夏铜柱看着他,最后长长叹了口气,语气极其无奈的说了一句:“摊子的事情你别想了,你要是觉得如今的日子过的苦了,以后我们一个月多给你些钱,你要实在不想做活,就别去田里做活,在家里好好享清福,不然我等会去牙行再给你买个佣人回去伺候你们,这样日子算是过的好了吧,你就算自己来镇上开摊,也一下子赚不来这么些钱吧。”
夏铜柱说的你们,也就是包括了金凤娘,可以说夏铜柱这番话已经作出了最大的让步,他以前是说的不能给太多钱给夏富贵,只要包着他的衣食住行就是,总之怎么都不能让金凤娘过好日子,要他赚钱给他看着讨厌的人花,心里会憋屈的厉害,但如今他知道说那些已经没任何意义了,依着夏富贵如今这样,要他拨开金凤娘自己花钱,可能也不容易。
因此为了夏富贵,他宁愿让金凤娘沾些光算了,他如今是宁愿花些钱,让他们两人在家里好好的过安乐日子,不要再想出什么事情来损害他们几兄妹和夏富贵仅剩下的那些父子之情。
说实话,他不怕金凤娘到了镇上之后真能算计到他们什么,如今他们家里虽然说不上什么有钱有势,但要一个女人惹到他头上来,真要对付区区一个妇人,那还是简单之极,但要他们真来镇上闹事了,最难做的是夏富贵,总之说到底,夏铜柱愿意这样妥协,还是不想失去这个爹。
夏菲儿了解夏铜柱说的每一句话,也听懂了他每句话的意思,她也无奈的闭了闭眼睛,之后几乎是带着一丝央求的语气对夏富贵说:“爹,我们和三哥一样,不管怎么样都不想失去你这个爹,要是你还当我们是你的儿女看,你按照三哥的去做,我们一个月多给你些钱,再给你买个工人,你安安稳稳的在家里过日子,要是家里哪里要用到钱了,你跟我们说,只要是对你好的,我们不会在意那些钱,行么?”
夏菲儿说完,夏铁柱也走到夏富贵面前,站在夏富贵面前,神情非常认真的说了句:“爹,如老三和菲儿说的,这是我们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也当是我们最后的妥协,要这次错过这个机会,绝对不会再有以后,你自己考虑清楚,要还有下次,今儿那个断亲书我会毫不犹豫的写。”
夏富贵自然听的懂儿女这些话里的意思,他看着几个儿子这样的神色,心里也极其难过,此时他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好不让儿女这样为难,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把儿女逼成这样。
不管家里是穷的时候还是富了以后,家里的几个儿女从来没有露出过这种无奈加妥协到了极点的神情,但今儿为了他的事情,却弄得几个儿女无奈至此,说实话,看着儿女这样,他也心痛无比。
尤其是听了菲儿的那番话后,他鼻子一酸,泪水模糊了视线,他抬手擦了擦眼泪,小声说到 “不,不要,你们给的钱已经足够花了,我不要你们的钱。这次说摆摊子的事情我本来没答应,我也没想说让金凤娘来开的,但是金凤娘说她不过是随意搭个份子,开不开摊子都能过日子,主要还是为金柱家里着想,说金柱家里虽然比以前是好了些,但毕竟日子还难过,家里房子没房子,田没田,这还有几个孩子要养,负担也实在重。”
“但你们几兄妹却是什么都有,大家都是兄弟,却是差的太远了,她还说这和你们几兄妹没关系,主要还是我的责任,我当初没把金柱教好,没给他娶个会管家的媳妇,才会让他家到了这个地步,我一想也是,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这才过来跟你们说。”
难怪,夏菲儿就知道按理来说,过年他们过来的时候,家里已经商量清楚夏金柱摆摊子事情,当时一家人都表明了立场,夏富贵自己也在场,他应该不会突然提起这事,今儿夏富贵特意又提起这件事情,她就知道不对劲,原来还真是金凤娘在作怪。
金凤娘目的很明显,她了解夏富贵,肯定知道夏富贵对做生意没有什么兴趣,而她又不好卖力劝夏富贵做生意,于是便把主意打到了夏金柱的身上。
可想而知,那边和陈氏商量好,要陈氏跟夏金柱重提开摊的事情,这边又在夏富贵身上下功夫,还故意说到心中夏富贵最内疚的事情,这夏富贵心里一内疚,再加上被金凤娘吹吹枕头风,自然就动心了,这脑子一热,也不顾后果,就跑到镇上来说了 。
金凤娘肯定以为夏菲儿他们是在意那些钱才一直不肯给夏金柱弄摊子,她想着如今钱凑够了,不过是让夏菲儿教教金柱他们做点心方法,好歹是自己大哥,这个要求不为过,夏菲儿他们肯定会同意。
一旦同意之后,她顺势就能来镇上住,那她过来了,夏富贵自然也会愿意过来,那到时大家左右都在镇上,也肯定离得不远,以后有的是机会大家凑合到一起,那到时候她又能打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