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节,你可是出来了!我和小孙都急死了!”房陵一个箭步窜上前去,上上下下打量了张越好一会,确定友人的身上并没有少了一块肉,这才长长吁了一口气,然后方才好奇了起来,“咱们都是一会儿就出来了,怎么你偏生耗费这么长时间?”
万世节的眼珠子更是死死盯着张越,那目光仿佛要从他身上挖一块肉下来:“你在里头呆这么久,莫非是得了姚少师传授衣钵,成了他的最后传人?”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张越没好气地瞥过去一眼,又皮笑肉不笑地说,“万兄你可知道,你问了些什么,姚少师答了些什么,我可是一清二楚。我刚刚问姚少师的问题是,我前头的三个人都问了什么,请他告诉我……”
孙翰立刻大声嚷嚷了起来:“好你个元节,怪道你留在最后一个,原来你这么狡猾!”
“我才不信姚少师那么个聪明绝顶的人,居然会上你这种老当!”房陵却满脸的不信,见万世节也赞同地点头,他又笑嘻嘻地说,“除了碰到那两个讨嫌的小子,今儿个运气还不错,回去了也不怕我老爹说我成天只会交狐朋狗友。对了元节,你大哥可是对外头说,当日他能在小校场扬威,一举博得皇上青睐,其中多亏了你某天在皇上面前举荐。”
“这话是我大哥说的?”看到房陵孙翰齐齐点头,又想起张超爽朗鲁直的性子,张越不禁心头一暖,旋即便笑道,“你们也知道,那一日皇上正好微服驾临杨士奇杨阁老家中,我不过是偶尔提了一句,哪里有什么举荐的功劳。”
万世节却插话道:“那天元节你和皇上说话的时候,我可是正好在场,你别想抵赖。”
孙翰却苦笑一声,面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羡慕:“这要是换成别人,死命在皇上面前露脸还来不及,哪里记得自己家的兄弟?不瞒元节你说,我大伯父就是在宫中宿卫,上次皇上偶尔垂询的时候他就举荐了自己的儿子,半点没想到我爹不过是闲职,我也至今只是一个监生。房兄的大哥也是入值禁卫,成天只琢磨如何上升,哪里想到过他?”
房陵黯然点头,旋即却又笑着拍打了两下张越的肩膀:“所以说,咱们真羡慕你家几个兄弟。你大约不知道,你大哥得了皇上御赐锦袍之后,不但说要去金乡卫从军,而且在皇上笑问他是否有其他要求的时候,他还说自家三弟聪明好学,愿圣恩垂顾。单单是这一点,那一日陪伴在皇上身边的小杨学士就很说了一番称赞的话,皇上也高兴得很。”
这话张越却还是第一次听说,那一日张超归来满脸兴奋,张辅也只是说了一番张超大发神威的表现,其他的都没有多说。此时追问了几句之后,他颇感到心头暖意融融,见房陵孙翰颇有些沮丧,他便笑着开解道:“放心,机会总是会有的。上回我第一次面圣紧张得很,下次若还有机会,我决不会忘了你们俩。至于万兄么……你是用不着我操心的。”
“那敢情好,我和小孙指望不上家人,可得指望你了!你若是当上六部堂官或是入了阁,可别忘了给咱们俩一个大官做做!”
“谁说我不用你操心?你可不能只顾小房小孙忘了我,我也要一个大官当!”
四人彼此打趣出了栖霞寺,随即一起上马扬鞭驰去。那马蹄声混杂着阵阵笑声,和那万物复苏的春色彼此映衬,恰是流露出无限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