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了数次李阳的电话都没有人接,只好等在小区的门口,希望可以看到她。在接近太阳落山的时候,一辆小车停了下来,温尔雅终于看到了李阳的身影。她一身短装打扮,下车后打开了另一扇门。
还有人?
一会儿,她扶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来。那人就是她的父亲吧,李朝野,也曾是她的老板,不想几年不见,竟老了这么多。背驼了,走路蹒跚,俨然没有了当年的风光。
李阳扶着他,一步步往小区里走。
“李阳。”温尔雅叫出声,李阳回头,看到她时笑了一笑。
“没想到你会来。”
“你是?”李朝野老眼昏花看不真切,温尔雅朝他笑笑。
“李伯伯好,我叫温尔雅,还在您的公司上过班呢。”
“公司?”他眯眯眼,陷入回忆当中。“你是……温尔雅?”
“嗯。”她点点头,挽起了李朝野的右手。
“我记得。”他点点头,垂了下去,用心走着路。他的步子很不稳,每迈动一步都相当艰难,若没有温尔雅的帮助,还真到不了楼上。
“唉,老了。”他拍拍膝盖,满是萎靡。
既而望着并不宽的房间,叹息着。“想不到,最后到老,养我的竟是抛弃了二十几年的闺女。”
李阳没吭声,默默地倒了一杯水过来,温尔雅从他那愁容满面的脸上,看到了对于曾经作为的悔恨。
“爸爸,你才回来,休息一会儿吧。”
李阳体贴地将他扶入房内躺下,这才歉意地向温尔雅点点头。“没想到你会来。”
“是陆子昂叫我来的。”温尔雅如实回答,李阳脸上的笑容敛去,捏着自己的手,抿上了唇。
看得出来,她正处于矛盾之中。
温尔雅伸手过来,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李阳,陆子昂对你真的很用心,担心你出事,他带着伤喊着要出院呢。”
“那……跟我没有关系!”
李阳赌气,说出这一句,毫无底气。
温尔雅笑了起来。“他受伤总是因为救你呀,他要出院也是为了你,有这样一个时时关心着你的男人,你还有什么不情愿的。”
“可他……太过分了!”她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过身去,不再面对温尔雅,“你是知道的,我的初夜保留至今,是要留给最爱的人。”
“是那个曾经支助过你的男人吗?他能接受你吗?”
她低下了头,无力地摇了摇。
“其实,那个男人你也知道……”
“哦?会是谁?”
温尔雅来了兴趣,内室传出细微的一声呯音,打断了两人的交谈。李阳站起来,打开了父亲的卧房门。
李朝野倒在地上,手边破碎了一个杯子。
“爸,您要喝水就跟我说一声嘛。”两人合力将他扶起,李朝野脸上有了尴尬之色。
“真是没用了,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他摇着头,满是对自己的责怪。
“你还要上班,忙工作,我总不能时时刻刻叫你帮忙呀。”
“不行我就找个保姆嘛。”李阳甩了甩长发,轻声地道,故做出一副无谓的表情,“那样的话,我上班就有人照顾你了。”
“唉……”李朝野重重地叹一声,欲言又止。
李阳将小小的身体贴向自己的父亲。“爸,您别担心,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可以了。什么困难都会过去的,您的病也会很快就好的。”
李朝野老泪纵横,滴滴撒在李阳的发上。“乖女儿,爸爸怎么样都没有关系,但你现在,这么一个女孩子,本来应该无忧无虑,为了我,你都累成这样,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是呀,总要有个人和你一起扛起这副担子才是。”
温尔雅听出了李朝野的话中之意,接口道。李阳拉直了身子,噘起了嘴,脸上撒下一片乌云。
“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不需要别人。”
“听爸的,陆子昂这人不错,你要好好珍惜。”
“爸,我知道了。”
显然不想深谈,她简单地答复了父亲。李朝野沉默下来,躺倒在床上。
“爸,您好好休息,有什么事说一声。”
两人退出来,李阳的表情里流露出悲伤,温尔雅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伯父他……”
“他除了心脏不好,还患上了老年痴呆证,会逐渐地健忘,直至最后忘记所有的事情,甚至自己的亲人。”她的细指插在发间,臂撑在膝头,借以撑起上半身,“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难怪。”温尔雅了然般点头,“难怪他会这么着急给你寻找一个归宿,他也担心以后他健忘了,你就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唉……”
无尽地叹息,温尔雅完全能感受到她的无助。看来,目前而言,似乎只有陆子昂可以拯救她。
“陆子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