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腕看表,他的表情相当凝重,匆匆地走出去,却还刻意放低音量轻轻关了门。
门后,床上原本睡死的人睁开了眼,眨了眨,在看到墙上那面指针已经指向十的钟,咧开了得逞的微笑。那笑拉得长长的,阴险而又冰冷。
唔唔的手机声将她惊醒,温尔雅揉揉眼,发现自己合衣躺在床上。眼前是个陌生的环境,不过,她还没有时间来思考这个地方是哪里,而是急急地拾起了手机。
手机上是熟悉的号码,要接吗?
她还没有想清梦,手指却已经按下。那头马上传来了北沉焦急无比的声音:“尔雅,十点钟了,你还没有回家,到底去哪儿了?”
她去哪儿了?他真的关心么?为什么跟维娜亲热地相抱离去却离个电话也不打给她?就算是解释,就算是撒谎,也说明他心里有她啊。
她这才想起,自己现在在酒店。
好想知道,他听到这家酒店的名字看到这个熟悉的房号后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提起精神,将情感暂时隐藏,她嘶哑着嗓子道:“我在帝王酒店3012号房。”
那头没有停顿,立刻传来了质问:“怎么没事跑那里去了,你不知道我有多着急吗?”
他会着急吗?他如果着急就不会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对她不管不顾,就不会听到这个含有特殊意义的酒店名字时无动于衷。
她想说什么却又觉得什么都不必要说,垂下手下,狠狠地掐断了电话。
重新躺下来,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就这样,深深埋没,真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不过,终究还是醒来了,不是因为天亮了要醒来,是因为北沉的到来。
他在外面敲门,她擦了擦脸,以为是服务人员,没想到,看到的是他。
将门一推,她想将门关起,没想到,他的力气很大,根本不给她关门的机会,反而一推,把门推开的同时自己走了进来。
既然挡不住,那就算了。她放弃拒绝他进入的机会,面无表情地问:“有事吗?”
北沉抬眼缩眉,最终却压声道:“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
她嘴上这么说着,摆明了根本不接受他的道歉,当着她的面与别的女人亲亲我我,最后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吗?
走到另一边,有意与他离得远远的,将目光转向,根本不去看他。
北沉握空拳对准嘴干咳了一声,这才道:“晚上维娜有些不舒服,所以我送她去医院了。”
“哦。”努力控制着情绪,她无所谓般出一个声。而心里真正的质问却是:你可以因为她生病而着急,难道就不会为妻子失踪而担心吗?就算你要去,不能给妻子先打个电话吗?
她表现得越平静,所代表的就是问题越严重。
北沉当然也知道,无力地抓了抓发。“这事你生气也是应该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帮她完全出于对一个朋友的关心,没有别的意思。”
“挺好的哇。”伸手打开电视,她连听下去的心情都没有了。
他今天的做为已经说明了一切,她真的不该再回来,打扰他的生活。
“温尔雅!”
北沉突然凶起来,他是因为她的有意漠视而生气,而无奈。
温尔雅依旧没有转过脸来看她,睁着电视的眼里开始被某种液体蒙住,以至于她看不清屏幕上正在热播的《甄寰传》里的美女们的脸。
用力压了压,将浓雾压了下去,她伸直脖子,看得认真,却什么也没有看进眼里。
北沉突然转身,倒了一杯红红的酒夜,一仰脖,尽数灌了进去。他抓抓头发,对于温尔雅给予的不理解非常、非常的不爽。
才一杯酒,他仿佛就醉了,红了眼底,僵了脸皮。再出声时,已经暗哑。“雅儿,没想到我给你的竟是如此一种无法信任无法依靠没有安全感的感觉,我真的不知道要怎样你才会真正地接受我,信任我。或许,你根本就不爱我?”
心头一撞,连同**也强烈的抖擞一起,并不明显,以至于北沉无法看到,更无法体会这句话对她的巨大波动。
不是不爱……而是太爱。
“如果不爱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打扰我本已平静生活?为什么不干脆地把我忘记?”
他喃喃自语,声音虽然轻却足以让她听到,一声声,像个赌气的孩子,又无时无刻不撕扯着她的心。心里的肉怕早已血肉模糊,每天在对他的患得患失中,她渐渐地失去了自我。
为什么极为简单的恋爱,结婚,成组家庭,到了他们这里,却是这般艰难?
又是为了什么?何必要再苦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