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呱噪声响起,蔡佛奴引着几名神策军士,提着只在甘泉宫射中的鸠走入进来,这种野禽在此处数不胜数,原本是供皇帝出巡时游猎的。
“我有盐袋,还没被雨打湿。”
“那就好,用佩剑挑着烧。”
接着大伙儿就是拔毛、抹盐、堆柴,随后烧烤,很快鸠肉的香味就满溢在整个紫霞亭。
“来来来,听说鸠肉一烧熟啊,连寺庙里的老僧都忍不了。”高岳便取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开始给诸人切割。
“这里有些粮糗。”说话间,宇文碎金随着隆兴殿和紫霞亭间的曲廊款款而至,带着重新烧好的干粮、汤饼,给各位及神策军士分发。
“辛苦小娘子。”高岳急忙道谢。
碎金边忙和,边抬头对高岳莞尔,可随后可能又想起自己不幸的命运,眼圈又红起来。
高岳也不由得唏嘘两声。
唐安都要闻到股奸夫**间的酸臭味了,举着插着鸠肉的小匕,咬了两口,气得哼哼。
吃饱后,众人都在亭子下,横七竖八地打起盹来,距离出发还有点时间。
这时碎金还在收拾,而唐安的眼睛也瞪得鼓鼓的,目光须臾不离她。
这眼神看得碎金满身发毛,便转过身去。
“你想不想再从人啊?”唐安单刀直入。
这个直鞠,让碎金极为不安。
“以前给黎校书为妻,现在给这位高外郎为妾,变妻为妾,能不能接受?”唐安下一记直鞠更为劲道。
“岂敢......”吓得碎金急忙对着高岳与唐安拜下。
“怕什么,现在大家都在逃难途中,到奉天城前,所有的规矩、尊卑都可以统统见鬼去,不,是回长安城前......”唐安后面那句话,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先前你给九品当妻,现在给六品为妾,以你曾配隶掖庭的经历来看,也不算辱没,反正黎逢那个男子也把你休弃了,你这样的遭遇,于我心有戚戚耶。”
宇文碎金不置可否,她知道唐安有些话是说给高郎君听得,根本不敢多言半个字。
高岳一听很不开心,便起身拂袖,对唐安说:“请公主谨守闺礼。”
“这是甘泉宫,不是大明宫,不是少阳院,也不是十王宅的睦亲楼,谈何闺礼!”唐安情绪不由得激动起来,霍地起身,踮起脚跟,眼睛就直直盯住高岳。
那边亭中蔡佛奴和军汉们都鼾声如雷,可还没睡着的卫次公就麻烦了,“这些话为什么要让我听”,心中连连叫苦,便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侧过身去,索性不听不闻。
唐安的眸中,泪珠晶莹,无声地自两侧的雪颊滑落,她的鼻翼不由自主地翕动着。
她心理的阴影,就是被高岳拒婚而留下的,对于唐安来说,这种滋味和当名弃妇是差不多的。
“公主见谅。”高岳别过头来,不看唐安的哭颜,其实他心中也有些愧疚。
“当我的面首,我就谅解你。”唐安接下来这话,差点没把高岳给噎死。
“啪!”卫次公将手掌狠狠打在耳朵上。
“啪!”这边,宇文碎金也惶恐地将耳朵捂上,伏低身子,抖得和筛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