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年约六十，一眼看去就是那花白的胡子占了那削瘦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五官，只看他慈眉善目，令人心生亲近。

“师父。”

“我以为你已经修地了佛心，再不会有一丝涟漪，早不理凡尘俗世，为何？”

允稷目光平静，赤红僧袍无风自动，竟是灵气在他周身运转。

“我那徒儿是纯阴之体，妖魔鬼怪缠绵不休，算我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允稷手揉佛珠，神情无波无澜。

住持了然地点头。

“只要你莫要乱了佛心，她既是以这样的身份拜你为师，你虽脱俗世外，但她却还是凡尘中人，师徒名分已定，可莫要乱了……”

住持不再多言，留下了沉默的允稷打坐。

窗外雨打芭蕉，哒哒哒地乱人心弦。

不知道哪儿来的一阵风，那窗子哗啦一声关上，惹得一旁经过的小和尚摸着脑袋，惊讶道：“奇怪，今天闷的很，哪儿来的一阵风啊？”

此时，皇宫内院的储秀宫与这清心阁相比，是另一番风景。

宫女阿娇喜滋滋地泡上了一壶茶，她是储秀宫的一等宫女，早年伺候玄亲王也算是得体尽心，后玄亲王有了王府，便以阿娇温柔稳重堪大用之名，将她送来伺候端妃娘娘。

“阿娇姐，王爷已经去了偏殿。娘娘命你快快送茶去。”

“哎。”阿娇忙疾步走去，聊想着今日能见到他一次就好。

有这样想法的宫女多地数不胜数。

多少宫女为目睹玄亲王之姿，争抢今日的活计。

有宫女一睹容颜之后痴痴傻傻，还有人患病在床。

民间有言，京有三美，巾帼次之。

这三美说的便是雍亲王、玄亲王，镇国公世子。

端妃娘娘得了相国寺开光的玉佩，心中舒坦，又见着儿子前来，心神更是开阔。

她接过阿娇递上来的茶杯，亲自送到了允祀的手中，笑盈盈道：“来，祀儿，这是你父皇昨儿个派人送来的雪顶云雾，香气袭人，喝着能沁人心脾。”

端妃娘娘保养极好，一肌一容，玉软花柔。

论宫中粉黛，端妃之下不出其右。

玄亲王接过了茶杯饮了一口，剑眉微拧，乌黑的双眸微闪红光，看地端妃娘娘心中一跳。

“祀儿，你今日可是遇上了什么事？”

允祀点了下头。

端妃立刻将人都遣散，拉过允祀的手，细细观察起他的双眸。

“你尚在娘胎的时候，母妃我日日腹痛难耐，请了太医无用，后听人说这一胎怕是要没了，心痛地我吃不下睡不着，瘦的就差皮包骨。”

想起当初的凶险，端妃娘娘红了眼眶。

允祀拍了拍端妃的手，“是儿子让娘担心了。”

端妃摇了摇头。

“那时候听了住持的话，说是再等上三日，若是三日之后还腹痛难耐，就要吃药流产……好在你活了过来，我心下惴惴，就问了住持，才知道那时候腹中有噬婴恶鬼，因你尚小，用不得什么法术，才让那噬婴恶鬼逞恶许久。本是板上钉钉的事，哪儿知道你竟反噬恶鬼，炼化了阴气，成就了纯阳之体，你一出生眼睛就是赤红色的，娘害怕被人发现，日日将你抱在怀里……”

“咱们大梁不信鬼神邪说，就算遇到这样古怪的事，也是私底下暗暗交易。你这眼睛若是让别人看到了，还不知道要引出什么祸害来。”

允祀眼眸寒光微闪，道：“娘，儿子今日险些无法控制自己，莫不是就是儿子的纯阳之体作祟？”

“不，不会的。当时我还问了住持，住持说了，若非遇到纯阴之体，你是断断破不得功，这眼睛别人也看不出什么的。”

纯阴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