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银白的月光撒到了沉启的床头,窗外婆娑的树影,零零散散的映在他的身上。而屋顶处七步子正伫立于此,他已褪去白日用的遮衣,灰袍裹身,发髻紧锁,双目紧闭,发鬓无风而动,左手附玉背后,右手指尖化剑。
突然,他足下向前一步。只是这一步,狂风四面而起,茅草飞乱,沙石竞走,涌于其下,宛如卷风残浪,急股直下。忽而他的第二步已迈开,风骤停,卷云漫天,变化万千,银蛇乍响,却已让他迈出了第三步。
第三步过后半柱香的时间,七步子未成动过。只等他双目睁开,这对目如漆夜之闪星,昼白之轩日,四面雅雀消音,嫩叶出芽竟入他耳中,这便已是第四步。只是这第五步还未出来,磅礴的气势已经褪去,只听晓他的嘴角发出声“咦”,便已没有踪影。
门外的变化对于熟睡过去的沉启自然不知,只是他现在却也身处在奇幻缥缈之境。刚睡下的他不觉感到身上一阵燥热难当,后又有一股冷凉之意浸满身体。等他睁开眼来,却发现他已身处它处。
素衣墨靴,头盘发髻的沉启来到突然出现的池塘边上,好好的看了下自己,顿时发现他的服饰竟然跟脱去外衣的七步子一样。虽然他不晓得身在何处,却被莫名的心安弄得心平气和的,也只好醒来再去问问七步子了。
池塘中青烟席卷,不见池水却有红莲相依,绿叶相扶,常有红鲤戏于侧,清风拂于面。白石板铺路,七彩石点缀,池中青烟涌案,浮于脚踝宛如仙境一般。再看那烟笼寒水间能依稀驻着一座石亭,走近处石亭青砖黛瓦,四面空荡,死角飞檐挂铃,叮咚作响。
沉启停驻脚步,只见石亭中央放置石桌一张,木凳两个,一幅空白的画轴倒挂在梁檐之上,文房四宝放于侧面。
亭中有二人相对坐于石桌之间,石桌上却放有一副棋盘。老者头盘发髻,鬓发灰白,素长袍,腰间佩着白瓷玉,兰花指捏白子,却又眉头紧锁,迟迟不动。而对方却是一身黒裹衣,遮首护足,双手放于腿上,等着老者落子。
“咦……”持有白子的老者突然对向沉启的方向疑惑道。虽然他只是捋了捋胡须望着沉启的动作,却让站在那的沉启背后生汗,口水直咽,战栗不止。
见老者持白子迟迟不肯落下,黑衣者便也顺着他的方向望去,忽而两道金光从他的眼中射出,刺痛沉启的双目。等到刺痛稍弱,坐在亭中的两人却已不在,沉启大胆进了亭内。只见棋盘上白子已走出九步,黑子却只行一步。
沉启怎么可能懂棋。
正苦闷时,却听半空中一声惊啼,一只丹顶鹤盘空而旋,素衣老者立于其上大声笑道:“甚好,甚好。老夫九步已经走完了,去也,去也。”,老者轻袖一挥,驾鹤而西去。留下不明所以的话语,却不知说与谁听。
“喝”一声轻呼惊醒了沉启。刚要起身却被七步子打住了,见沉启全身湿透便让他再睡会,现在时辰还尚早。等沉启再次睡过去,七步子一把按住他的脉,只是片刻他的脸上便露出了喜人的笑容。
本来他在屋顶运行周天,却再第五步的时候发现黄炎城中有人入境了,入境是到达始元的第一步,筑境,出境则是后两步。这个入境可以说是这始元三步中最难的一步,所以他需要即可找到此人。
也许是他在屋顶运行周天时没留意,并没有发现其实这人就是沉启,等到他回来发现沉启不对劲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入境观察的最好阶段。因为凡是入境的人都会被带进一处奇幻之地,在此你可知晓自身的始元是何物,并展现于掌心处。就像七步子当初入境时身处在剑冢中并在手心处展露黑气,虽然不及前面的两位,一个人是剑心一人是剑灵,但也属剑中之归,也被当时掌门人称为奇剑之一。
而现在只有等沉启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