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默。

凌焱吹胡子瞪眼睛。

外公都不叫，叫他老头子。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踏进这里半步了呢。”凌焱板着脸哼着。

艾丽丝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回应着凌焱：“这又不是你的家，是我大舅的家，我来我大舅家，又不是为了你老头子而来。”

凌焱再哼：“外公哪里得罪你了？”

“你老没有得罪我，你老是瞧不起我爸，我是我爸的女儿，瞧不起我爸就是瞧不起我，做人嘛，要有自知之明的，既然别人都瞧不起你了，你何必拿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艾丽丝不喜让外界的人知道她和凌家的关系，拒绝到凌家过年，就是有心结，认为外公瞧不起她的父亲。

父亲为了让外公看得起他，拼命地工作，累坏了身体，才会英年早逝。

凌焱一塞，良久，他长叹，“你果然是恨我的，你爸妈的死，我比你更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你是体会不到的。的确，我曾经瞧不起你爸，你妈是我的掌上明珠，我含在嘴里怕融了，捧在手心里怕摔着，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都给了她，她偏偏跟了你爸，我哪舍得我的女儿吃苦挨穷……站在父亲的角度，我难道错了吗？哪个做父亲的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嫁个条件好一点的男人？哪个做父亲的舍得让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吃苦挨穷的？”

说着说着，凌焱眼里有泪花闪烁。

艾丽丝是习惯性地顶撞凌焱，心里也真的对凌焱有点偏见，却谈不上恨的，此刻见自己的话刺伤了凌焱的心，她也悔，悔自己那些话脱口而出。

她向着自己的父亲，但凌焱也是做父亲的，用凌焱的话说，站在父亲的角度上看，有哪个做父亲的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得好一点？谁舍得自己疼着爱着宠着长大的女儿跟着别人吃苦挨穷？

“丽丝，向你外公道歉。”

凌百川严肃地要求艾丽丝向老父亲道歉，“你现在还没有嫁人，还未为人父母，你是体会不到你外公心里的苦与痛，不管你外公当年有多么的瞧不起你爸，至少他还是成全了你爸妈，是你爸的自尊心过于强，才会……”

艾丽丝站起来走到凌焱跟前，咬了咬下唇后，她拥抱了凌焱一下，真诚地道歉：“外公，对不起，我刚刚说的话都是未经大脑的，我承认我对外公是有着偏见，但不是恨，你是我的亲人，是我妈妈的爸爸，我怎么会恨你。是我年轻不懂事，体会不到你老人家心里的痛与苦。”

她父亲的确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

父母亲经历了很多才能在一起，那是父母感情的坚贞，可是曾经被凌焱嫌弃，那就是一根刺扎在她父亲的心里，她自有记忆以来，父亲就鲜少会陪着母亲回娘家，偶尔陪着母亲回一次，她都感觉得到父亲不太自然。

罢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她也没必要再记着老人家的过错。

不过她想纠正一点，她艾家并不算一穷二白的，只是比不上凌家富贵罢了。

艾丽丝意欲纠正的话，在接触到欧杨温暖的目光时，忽然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