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了捏拳头,纱布中有一丝红色沁出:“好个平秋里,咱家活了几十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说得来话的朋友,他若将你害了,咱家心中会很难过的。不成,这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平秋里犯下大案,咱家要知会顺天府衙门、锦衣卫和刑部,发下海捕公文,通缉这小子。”
孙淡听毕云说得真挚,看样子,这个毕云是真拿自己当朋友看待。抛开个人身份不同来说,在孙淡看来,毕云还算是一个不错的老头。他虽然是太监,可在后实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残疾人,任何人都没有理由歧视残疾人。
孙淡:“不可。”
“什么不可?”
孙淡:“毕公,我们这次动用了大将军内藏府这么多库银狙击青州在京城的势力,本就是一件相当隐秘的事情。若现在通缉平秋里,只怕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而且,若大张旗鼓地捉拿平秋里,也会惊动朝中大臣。到时候,各方势力一查,就能将大将军的心思和帝位的未来归宿揣摩个一清二楚。毕公,到时候,你我惹下这么一个大祸,你觉得大将军还会留我们活在世上吗?”
孙淡这话一说出口,毕云“啊!”一声低呼,面色立即变得苍白。
孙淡接着道:“其实,不用大将军授意。只要那青州有心报复,挑唆两个御使上书,你我私自调内藏府库银一事就是一桩大罪。到时候,大将军也保不了你我。”
毕云越听心中越惊,额上的冷汗溪流一样落下,撒了一甲板。
他猛地转头,阴森森地对一众东厂的手下道:“今天的事儿,你们都没看到,明白不?”
“厂公,我们都是瞎子聋子,什么也没看到。”众人心中大惧,同时跪在甲板上,不住磕头。
毕云:“起来吧,赶紧回京。船到江心之后,把平氏钱庄的人都扔下合去喂鱼。”
“是。”众人飞快站起来,将平氏钱庄的伙计们都捆了。
可能是知道末日将临,平氏钱庄的人都大声求饶。
孙淡看得心中不忍,“毕公,一口气杀这么多人不妥吧。”
“如何不妥了,需防着这些人出去乱说,走漏了风声。”毕云森然道:“还是都杀了干净。”
孙淡:“毕公放心吧,等回了京城,银子一入库,没有证据,谁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又何必杀人呢?”
毕云叹息一声:“静远你就是心软,罢了,看到你的面子上,我也没必要手上粘血。就将这些人在东厂关上几天,等此间事了再放他们好了。”
孙淡心中一松,笑道:“那就多谢毕公了。”
毕云摇:“你替敌人求情,现在反倒谢我,咳,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做人,不能太心软,成不了大事的。”
孙淡:“一味使用暴力,也成不了大事。”
毕云只是叹气:“这年头,好人不是那么好当的。只可惜便宜了那平家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