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镇将一大叠地契放在桌子上,笑道:“淡老爷,如今平氏钱庄是彻底乱了,那些还没来得及兑换的百姓冲进去见人就打,见东西就抢,连顺天府衙的衙役都弹压不住。小人这次倒也顺利,很轻巧地将将那个姓平的鸟人的房产和庄园给拿过来了。”
孙淡大觉满意,翻看了两眼,又问:“冯镇,你这次去号房子和庄园没遇到麻烦吧?”
“麻烦,我不给别人找麻烦还好,还怕别人来找咱家的麻烦吗?”毕云尖锐地笑了一声:“有我东厂的人出面,封他几间铺子和庄园还不马到成功?”
听毕云自报家门是东厂的人,史万全心中更惊:这个孙淡果然了不得,锦衣卫和东厂里都有人,还好我老史上道,若真惹恼了孙淡,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东厂是一个比锦衣卫还可怕的所在,史万全有心同毕云结识,便讨好地问:“也不知道这位公公如何称呼,在下史万全,山西商人。”
却不想毕云面一板,森然道:“我是谁你不用知道。”
“是是是,小人卤莽。”史万全吓得冷汗直冒,只恨不得抽自己一记耳光:东厂的人也是我能认识的,反正以后大力讨好孙淡就是,讨好了孙淡,也就同东厂搭上了线。
孙淡将地契递给史万全:“史老板,你看看数目对不。”
史万全如何敢当着孙淡的面点数,接过地契之后看也不看就塞进怀中:“小人自然是信得过孙先生的,孙先生,银子已经准备好了,银车都集中在琉璃厂的山西会馆里,小人这就带你和公公过去接收。”
“琉璃厂,很偏僻的地方啊!”毕云点点头,“还好我早有准备,把手下都带过来了,一百多号人马都等在外面,咱们这就过去。”
琉璃厂位于北京外城的城南,地方很偏,也没多少人家,到处都是河岔和小土岗,风景倒也不错。不过,倒也方便东厂中人将银子运回内藏府。
孙淡和毕云也不是没有见识的人,可等他们一看到晋商为他们准备好的那一百万两银子,还是有些呼吸不畅:实在太多了。
东厂的那一百多人拆了车上麻袋,将里面是散碎银子一一过秤登记,忙了个不亦乐乎。
孙淡和毕云二人东看看,西摸摸,只觉得眼睛一阵阵发花。
每称完一麻袋白银,番子们就将这口麻袋编号,然后在帐本上记上一笔。
这一忙就是一整天,这一百万两银子才清点漫笔。
接过帐本子,毕云提起笔在上面不停地划着:“甲一,漂没;甲十三,飘没;乙二,飘没;丙十一,飘没……”良久,他才将帐本扔回去,吩咐手下:“重新写本帐。”
孙淡在旁边看得想笑,却抿着嘴不说话。
毕云倒有些不好意思:“静远,大将军拨下四十万两库银给我们使用。还好你手段高明,替大将军赚了这么多。高利贷本就是一笔糊涂帐,你我辛苦了这么多日,也该落些跑腿钱不是。再说,这么多人跟着咱家,也得打发他们一些茶水花红。”
孙淡只微微点了点头。
毕云道:“你看这样好不好,你我各拿十万,再分两万给东厂的伙计。我们把这二十二万两存在陆家钱庄,换成钱票,也方便使用。”
孙淡:“毕公要赚退休金,孙淡如何敢不答应。”他心中也是颇为兴奋,十万两白银,兑换成现代货币,值一亿,一不小心,咱也变成亿万富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