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平秋里再不解释。他刚才已经在屋外偷听了许久,总觉得那个叫陈洪的小太监有点不对劲,可至于什么地方不对劲,他也说不好。不过,既然陈洪是孙淡的学生,这一点就不能不让平秋里警惕了。孙淡笼络人心可是很有一套的,这一点不能否认。
此时,在铁狮子胡同里的一个大宅子里。
“韩师爷好。”郭扑赔笑着朝韩月拱了拱手。
他饭饱酒足,又换了一身新衣裳,看起来很是精神。
韩月用奇怪的表情看了郭扑半天,这才失笑:“郭大人……”
“不是郭大人了,不是郭大人了,叫我老郭就成。”郭扑连连摆手。
“老郭。”韩月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想当初你在房山可是同大人喊打喊杀的,怎么摇身一变辅佐起大人来了?”
郭扑有些尴尬:“我以前那是不知道大人的厉害,不懂事不是。如今咱浪子回头了,就不兴给我一个机会?再说了,我听人说,韩师爷以前在北衙的时候不也同孙大人红过脸,如今不也做了他的幕僚,怎么反埋汰起我老郭了?”
韩月被郭扑说得哑口无言,半天才负气道:“郭扑,你请的人手呢?”
“早有准备,虽然时间仓促,可也来得及。不过,韩师爷还是先把你请的人叫出来给老郭我看看眼吧。”郭扑反将了韩月一军。
韩月冷笑:“老郭你要考较我,自然不会让你失望。”说完话,他一拍手,就有三条汉子从屋子外走进来。
这三人分别是一个白头发的老头,一个四十来许的中年妇女和一个十四五岁的童子,看起来无甚出奇的地方。
白发老头身体倒也壮实,如果再年轻个二十岁,倒不失为一铁塔般的汉子,只可惜老了,看起来懵懂昏聩模样,说起话来也有气无力。中年妇女倒是满目精光,只可惜实在太丑,看得人提不起精神。至于那个孩童,却可忽略不计。
郭扑:“这就是你请来的三人,行吗?”
“还行马?”韩月有些不高兴:“知道这三人是谁吗?可是京城打行里排名前三的好手,墨五、墨大娘和墨珍宝。”
“啊,你们就是山东即墨的墨家三杰?”郭扑吃惊地张大嘴,这墨家三杰乃是夫妻父子关系,墨五和墨大娘是夫妻,墨珍宝是儿子。墨珍宝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其实他本是一个侏儒,真实年龄已经二十六七了。这三人自从前年入京求生以来,打遍京城打行无敌手,可说是威名赫赫。
墨五和墨珍宝都是不爱说话的人,墨大娘话却多,性格也不好,立即怒啸一声:“怎么,信不过我们?”
郭扑连连拱手:“有你们三杰在,我自然是信得过的。”
墨大娘:“废话少说,你们的银子准备好没有,先给钱。等天一黑,我就同你们一道将你们手头的两人送去南方。从这里去岭南,来回得半年时间,钱少了我们可不干。”
韩月笑道:“早就准备好了,不用担心。”说着就将一叠钱票放在桌上。
墨大娘接过钱票数了数,全是一水的陆家钱庄开出来的十两级兑大票,一共十六张,足足一千六百银子。
墨大娘眼中大精光更盛,说道:“你们的主人还真是大方啊,这么多钱,足够我们吃用一生了,干完这一票,我们一家三口也可以回山东老家了。”
见墨家三人收了钱,韩月松了一口气,看着郭扑:“老郭,这次可是你带队,别告诉我你是只身前来的?”
“不会不会,一个好汉还得三个人帮,老郭我还是有准备的。”郭扑朝外面喊了一声:“元朝宗,快出来,有银子拿。”
“来了。”一个身着无袖短皮铠,背负弓箭的军汉走了出来。
这个军汉一身戎装,看模样是一个久经沙场的锐士。
他身材不高,相貌普通,属于丢在人堆里就会立即消失的那种。
“元朝宗是谁,怎么没听说过?”韩月不以为然。
郭扑忙介绍道:“这为元兄以前蓟县做过几年边军,跟了家兄做了许多年侍卫,后来因为犯了事被赶到西山大营做了一个普通军汉。元兄平日同我老郭也熟,他的武艺也是不错。既然都是花钱请人,干脆就便宜了自家兄弟。”
韩月:“武艺不错?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元兄的名字。不过,能够给郭侯做贴身侍卫,应该有几分真本事。”
元朝宗见韩也不相信自己的武艺,心中不快,冷冷道:“我武艺好不好可不由你说了算,我知道你以前在北衙干过。可北衙抓人,别人也不敢反抗。不像我们,得一刀一枪在沙场上搏杀。你武艺不成,也活不长。废话就别说了,拿钱吧,有钱好商量。某这段时间逢赌必输,穷得浑身虱子。”
韩月还是不相信他的话,从怀中掏出一块十两重的银子在手中上下抛动:“要钱,可以啊,自己过来拿。我家先生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若你有本事,几百两银子终归少不了你的。”
“此去南方,一来一回就得半年,几百两你打发叫花子呀。我同墨家三人一样,也要一千六百两。”元朝宗指着墨家三人。
墨大娘大怒:“元朝宗,你是来找茬的?怎么手下见真章。”
“还怕了你不成?”说时迟那是快,元朝宗手一翻,也不知怎么的就把大弓抽了出来,搭上箭,“咻!”一声就射了出去,正好射穿韩月手上那枚银子。
“叮!”长箭带着银子钉在墙上,尾羽尤自颤个不停。
“好!”韩月一阵狂喜:“好箭法,有元兄这手箭法,今晚伏击大鹰小鹰和金家四人又多了几分把握。银子的事情好说,给你一千六百两。”
原来,陈洪已经将黄锦今天晚上要从到铁狮子胡同来抢人的消息传了出来,孙淡决定也不急着送人走,索性在这里伏击黄锦手下的那群打手,以绝后患。
“一千六百两,干了!”元朝宗将弓收了回去。
墨家三人却不高兴了,同时喊到:“他只孤身一人,我家出了三人,凭什么同他拿一样多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