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淡:“无妨。”
李闻言也道:“其实也不用怕的,这东西在没提纯之前对人也没什么伤害。而且,也没有证据证明以前使用这种东西的人就是死在此物手上。而且,你们那个方子用这种东西做主药,想必这东西要直接服用才有害处。”
汪古还是不敢答应。
孙淡一挥手:“就这样,把箱子抬上船吧。”
漕帮众人没有办法,只得将东西都送上了甲板。
刚将东西抬上船,一个小吏就走了出来,拱手高声道:“孙大人,要起锚了,杨相请你快点上船。”
孙淡:“好,这就来。”
正要举步上跳板,方唯突然“哇!”一声就哭出声来了。
孙淡见她哭得梨花带雨,这才仔细打量起这个奇女子来。说句实在话,方唯那张脸很有层次,有极强的雕塑感,很有点西方味道。这样的味道很适合现代人,可在古代人看来,未免有些英气逼人,这也是她能顺利冒充男人的愿意。当然,因为她病得厉害,一张脸白得怕人。这一哭,瘦削的肩膀不住耸动,看得孙淡心中不忍:“方唯,你也不要再哭了。”
方唯:“经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到恩师一面。”哪个少女不怀春,若说方唯不对孙淡有好感那是假话。若她身体健康,以她的性子,也许会不顾一切跳上船去,随孙淡去北京了。可她也知道自己的病是好不了的,也活不了几年。就算跟了孙淡,也有将病过给孙淡的危险。
与其如此,何不将这份感情埋在心中呢?
孙淡安慰道:“方唯你也不用伤心,药局开办之后,你们药局的人每年都要来京城一趟的,到时候大家又可以见面了。”
说完,也不耽搁,大步跑上船去。
刚上了甲板,跳板就收了起来,帆张开了,方唯还在哭。
突然间,方唯一声大叫,高声唱道:“劳山拔地九千丈,崔嵬势压齐之东。下视大海出日月,上接元气包鸿濛。幽岩秘洞难具状,烟雾合沓来千峰。华楼独收众山景,一一环立生姿容。”
这一声高歌穿云裂石,直上云霄,高亢得让人身上一震。
天上的白云移开了,有明亮的阳光投射下来。地上那满眼的绿色朝天际蔓延开去,于青天连为一体。
大运河哗哗流淌,终日无休。
“上有巨峰最崱力,数载榛莽无人踪。重厓复岭行未极,涧壑窈窕来相通。天高日入不闻语,悄然众籁如秋冬。奇花名药绝凡境,世人不识疑天工。”
随着这一声高歌,漕帮众同时顿脚,响起整齐的节拍。
……
“犹见山樵与村童,春日会鼓声逢逢。此山之高过岱宗,或者其让云雨功。宣气生物理则同,旁薄万古无终穷。何时结屋依长松,啸歌山椒一老翁。”
汪古长啸一声:“快哉,快哉!”
一帆快哉风,将船队远远送走,孙淡的身影也消失在地平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