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仆从李伯笑了笑:“张钧衡当年好歹也是天子门生,是一榜甲等的探花,又自负才学,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在这地处偏远的成安城一辈子当一个太守?”
战齐胜嗤笑道:“他以为他搞这一套,邀功买名,折腾出一点动静,就能回去了?”
李伯笑了笑:“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各人都有个人的手段罢了。”
张钧衡朝众人拱了拱手,双手往下压了压,他大声道:“诸位请起,快快请起!”
一群年迈乡绅簇拥着张钧衡歌功颂德,一时间街道上谀词如潮,马屁喧天。
躲在街道中打算低调出行的李乘风瞧着也是有些吃不消:“这老家伙,真会折腾啊!”
苏月涵牵着两匹马,马背上各自驮着两个大包袱,她低声道:“少爷,咱们绕路走吧?”
李乘风辞别了自家老娘和家中依依不舍的仆从们,尤其是绿珠更是哭花了妆容,扑在李乘风的怀中久久不肯出来,苏月涵则低眉顺眼的在绿珠和其他仆从艳羡嫉妒的目光中跟着李乘风一块踏上了旅途。
两人走到街市口,便瞧见这一幕几乎让人作呕的情形。
李乘风看着场中不远处的张钧衡和战奇胜的马车,他想起之前死去的李家几位仆从,想起至今卧床的老爹,他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冷笑道:“哼,不妨再看看!这等恬不知耻的情形可不容易见。”
说话间,在街道后面有青皮混混借着风力将一个个风筝放了起来,上面纷纷书写着各色各样歌功颂德的字样,甚至还有一个是张钧衡的画像。
柏哥立刻高声喊道:“太守大人高升啦!”
一名为首的乡绅立刻跟着大拍马屁:“老大人,这可是百姓们的一片殷殷期望啊!”
周围百姓也都纷纷齐声应和,李乘风看着倒吸一口冷气:“果然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啊,这等不要脸的法子都能做得出来?哼哼!”
李乘风说话时,他借着藏在人群中的时机,手中摸出一枚拇指宽,细小的如同柳叶的暗器刀片,趁着周围人不注意,他手腕一抖,这刀片一闪而过,瞬间划过画着张钧衡人像的风筝。
一时间众人还没留意,直到有人指着风筝大声嚷嚷了起来:“哎呀,线断啦!”
柏哥目瞪口呆,扭头怒目瞪着拿着风筝线的混混,这混混一脸懵逼,股颤瑟瑟,众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圆这个场。
原本喧嚣热闹的街市口一下冷清下来,场面异常尴尬,只有太瘦长大人抬头看着“自己”越飞越高,眼角抽抽。
柏哥机灵,他一拍大腿,高声道:“哎呀,太守大人节节高升啊!”
众人如梦初醒,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应和:“是呀,节节高声,这是好兆头啊!”
张钧衡的脸色这才好看许多,可就在众人都在谀词如潮,狂拍马屁的时候,人群中传来一个清脆而响亮的声音,这个声音便是众人喧嚣的阿谀奉承也无法遮掩,因为他穿透人心,一针见血!
“娘,快看,太守升天啦!”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如同雷霆闪电,重重击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街市口瞬间又再次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面色古怪,他们悄悄的交换着眼神,有的仰头去瞧那升天的“太守”,有的悄悄拿眼睛去瞧张钧衡那黑如锅底的面庞,但更多的人则纷纷侧目,他们只见花灯口熊家的娘子抱着自己五岁多的孩子站在已经让开一大片空地人群中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