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那就是祖父,横竖祖父算计了一辈子,算计了这偌大家业,临终之前再算计一次,也不算稀奇。只是这一回,我们不愿意了!”看着嫣然,郑二伯母终于收起脸上的惊诧:“你,真的不一样了!”
“二伯母大概忘了,我出嫁已经十年,已经生了三个孩子,从叔父手上接过的偌大家私,也没被我们败光。既然如此,二伯母有什么底气,想着能劝我呢?”郑二伯母只觉得,嫣然身上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傲气,这种傲气,记得去世的婆婆身上也有过。
“如果婆婆还在,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和我说这样一番话?”郑二伯母喃喃自语,嫣然不由淡淡一笑:“若祖母还在,别的事我不晓得,但我可以肯定另一件事。祖母她一定不会让我进侯府去伺候的!”
当初,郑家不是不能,而是不愿,或者该说,是郑老爷子不愿意,不愿意为了一个孙女,得罪了侯府的当家主母。但若换了另一个人,就会愿意。
用笑容和亲切,让你甘心情愿为他们去送死,这样的家人,这样的血亲,真是比打着骂着的还要让人心寒。
嫣然走出屋子,容畦已经等在外头:“二伯母和你说了些什么?”
“二伯母就和我说了些家常话。她问孩子们怎么没来,我说孩子们有点水土不服,要休息一段时候才能来呢!”嫣然的话容畦并不大相信,特别是走出屋的郑二伯母,面上全是灰白。不过容畦并没揭穿妻子,有些事,她不愿意说,那就等以后吧。毕竟被血亲算计,甚至还是原来觉得,待自己特别亲厚的血亲算计,真是让人有想死的心啊。
“娘,这个就是外曾祖父?他好老!”馨姐儿看着躺在床上的郑老爷子,有些害怕地往嫣然身边一缩,悄悄地和嫣然说。馨姐儿和根哥儿是到京的第四天才过来探望的。嫣然把女儿的手握住:“外曾祖父在生病,赶紧过去说,外曾祖父安,要快些好起来!”
根哥儿已经走到郑老爷子床前,恭恭敬敬地行礼,口里说着嫣然交代的那些话。馨姐儿想了想,终于还是克服了心里的害怕,走上前行礼并且说着那些话。
“这两个孩子,很好!”郑老爷子看着面前的外曾孙,点头说了这么一句,才对旁边的郑大哥道:“拿一对小金锞子来,给这两个孩子,讨个口彩!”
郑大哥恭敬应是,又看一眼郑二哥,担心他又说出什么话来,毕竟一对金锞子,算不上什么很重的见面礼。
“讨个口彩,祖父这意思好!”郑大哥听到自己二弟说出这话,这才一颗心落下,拿了那对小金锞子过来。
郑老爷子重又被搀扶坐起,招手让根哥儿和馨姐儿来到面前,把那对小金锞子用红线系在他们手上:“我啊,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望你们快快长大,一生顺遂!”
金锞子没什么稀奇的,年年过年都有,不过稀奇的是这样被栓在手腕上,又得了这么两句话。馨姐儿抬起手腕,觉得很好看,送到自己娘跟前:“娘,好看吗?”
嫣然摸摸女儿的发:“好看!”馨姐儿嘻嘻一笑,对郑老爷子行礼:“多谢外曾祖父!”
郑老爷子呵呵一笑,让孩子们都出去,嫣然也打算离开。郑老爷子叫住她:“你留下吧,还有文才,我想和你们兄妹说说话!”嫣然和郑二哥对视一眼,停下脚步,郑大哥虽然也走了出去,但看向郑二哥的眼,竟有几分不放心。
檐下的麻雀竟担心老鹰来抢夺它的食物?真是可笑啊!郑二哥藏起对自己兄长的鄙视,看向郑老爷子:“祖父想说什么呢?”
“嫣然,原来你心里,还是有怨的!”郑老爷子没有理孙子,而是直接和嫣然说话。嫣然听了这句就晓得,郑二伯母已经把话全都告诉了郑老爷子,只淡淡一笑就道:“祖父在临终之前,担心的还是大伯二伯。祖父,您心里,把我爹,当成了什么,难道说薄待久了,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