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片刻的功夫,岭南那就再无一个活人。
阴森森的鬼气弥漫于岭南,那些被恶鬼吸食了血气的人灵魂从躯壳中脱离出来,化作新的恶鬼,游荡在岭南这一片黑暗的世界里。
冥界,平等王城。
重汤坐在大殿中,感受着头顶上鬼气疯狂的蔓延,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人间界,等着吧,我很快就会回来了……仙界,你是下一个目标。”
而就在恶鬼占据了岭南的时候,蜀山上传出了一声叹息,随后是丹霞教,一样飘出一声叹息。
这两个声音似是互相回应,一股哀伤的情绪忽然在整个凡间传递开来。
天下间,无论你是深处北地的大雪中,还是居于大漠看着漫漫黄沙,又或是居于亭台楼阁,赏着灯景,全都从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悲意。
长安,肖府。
李星辰坐在庭院里,看着天上晦暗不已的月牙,眼角不自觉的竟然留下了两行清泪。
“师父……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莫名其妙流眼泪啊!”李星辰一边用巾帕擦着怎么也流不干的泪水,一边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肖红衣问道。
只是肖红衣的双眼也通红,眼角有一些晶莹的东西似要流出来。
但是他尽力克制着,体内的灵力疯狂运作,压制着这股悲意。
“因为……有人死去了……很多人……”他说话间目光向南,极目眺望,似是穿过长安厚厚的城墙,穿过千山万水,能够看到岭南,那里每一个人痛苦死去前的哀嚎。
“有人……死去?”李星辰不解,“大战不是已经结束了吗?况且南方的大旱,长安这边不也是在尽力赈灾吗?怎么还会有许多人死去。”
肖红衣没说太多,也没给李星辰解释,他只是哽咽了两声,说道:“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啊,努力修行吧,天下大难即将来临,有许多东西还需要我们去守护。”
……
长安以西,仙侠草堂。
董寒山坐在草堂的屋顶,看着南方那一片阴云,目光闪动。
陈晋安不知何时走了上来,来到他身旁坐下,随后递给他一个酒壶。
“天下大劫就要了了,你可有化解的办法?”陈晋安喝了一口酒,问道。
只是董寒山摇摇头。
“此劫无解……”
“无解?怎么会无解呢?你之前不是说有化解的方法吗?”陈晋安皱了皱眉头,他有些意外,想不到董寒山竟然会这样回答自己。
董寒山也打开酒壶,慢慢饮下一口酒水。
待火辣的酒水撩过喉咙,顺着食道流入腹中,感受着腹中升腾起的暖意,这才开了口:“如今沧流剑主尚未完全把控沧流,后照剑莫名遗失,长黎剑灵性全失,皇渊的主人有中毒昏迷不醒,只剩下灵鸢剑主还勉强可以参战,而净昙的主人有修为薄弱……诸事不顺,你叫我如何去寻找解决的法子?”
董寒山的叹息传进陈晋安的耳中,让他怔了一下。
“也就是说,想要用这几柄名剑布下大阵,行不通了?”陈晋安眉头皱了起来,“那有没有可以代替的呢?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许家那一柄传家的重剑便足够比拟这几柄名剑了……”
董寒山摇摇头,叹息道:“代替倒是能够代替,可是天底下似稚岳这般的名剑,哪里有那么多!”
“天下这么大,稚岳却只有一柄!”
“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吗?”陈晋安有些期待的看着董寒山。
他与董寒山多年挚友,自然清楚董寒山的能力如何,不然他也不会将希望寄托于董寒山身上。
可是董寒山摇摇头,说道:“方法当然还有,只是太难了,即便是你我这等修为的人来做,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是何方法?”陈晋安询问道。
董寒山想了想,随后看着陈晋安问道:“你时常游走于天下间的名山大川,那想来你也应该知晓北地的最北端,有一处一望无际的汪洋吧?”
陈晋安细细回忆了一下,随后问道:“你说的可是北冥?”
“正是北冥。”董寒山说道,“不过叫它北冥,倒不如称呼它为北冥之渊。”
“它在北地的最北端,沿着陆地向北方走至极处,陆地被一处斧劈刀削的断崖斩断。崖下百丈,便有一处漆黑如墨的水域。”
“传说这处北冥之渊里,有一只体型巨大的黑鱼,它潜于渊中,从不露面。古书上说,北冥之渊的水之所以看起来是黑色的,那是因为被这一只大鱼的体色映照的。”
董寒山说着笑了笑:“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想要化解天下的大劫,需要的是北冥之渊的另一个神奇之处。”
“北冥之渊的水鹅毛不浮,水里除了那一只传说中的大鱼,便再无其他活物。但凡有东西落入水中,顷刻间就会被渊水吞噬,再无踪影。”
“听说古时候北冥是处置犯人的地方,将来若是天下大劫降临,这里变成了化解之地。”
董寒山虽然并没有讲话讲的很清楚,但是陈晋安大抵还是听明白了一些。
“你是说……这一次大劫并非天降劫数,而是由人引起的?”
董寒山点点头,答道:“确实是由人引起的,或者更准确的说,是由从上古时候活到现在的魔物引来的。”
“魔物?上古时候的魔物不都已经被神裔斩杀了吗?怎么还会又魔物遗留下来。”陈晋安有些不解。
他是宣澜院的夫子,平日接触的典籍多不胜数,这些古时的秘闻他也了解许多的。
但是董寒山说的,却与他在古籍上了解的并不相同。
董寒山摇了摇头,说道:“上古时候宝物多不胜数,有一些魔物利用这些东西躲过上古神裔的斩杀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你也得知道,那些上古时候就出世的魔物,都是清楚北冥的。想要将他们引到北冥,难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