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们二人并不知晓,长生门的风波远比他们想象的来的要早。
江承恩的居所,宋灵犀在给李星辰与明心重新做了一些菜品送过去之后,又接到了江承恩的知会,让她来这里一趟。
“你叫我来做什么?”宋灵犀目光微冷,看着江承恩问道。
“叫你来自然是有事情的,再说了,即便没什么事情,我这个做舅舅的叫你过来叙叙旧,聊聊家常也未尝不可吧?”江承恩目光里带着慈祥,任谁也看不出他在这张伪善的面容下,藏着一颗多么险恶的心。
宋灵犀自然是是知晓这个人的真面目,她听着江承恩的话,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神色:“你这般行径也配得上做我舅舅?”
只是江承恩并没有生气,他看着宋灵犀,笑道:“我无论做什么,你最后在外面不还是要称呼我舅舅?”
“你……”宋灵犀被江承恩这般无赖的回答气的浑身哆嗦,可又不知道该骂些什么。
“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过不了多久灵心那丫头就要与你一起了……”江承恩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可这话落到宋灵犀耳中,却让她愕然的抬起头,半晌后她才尖叫道:“你混蛋,你怎么敢对灵心动手!”
她说着说着,泪水便止不住的顺着面颊滑落下来:“……你说过的,你说只要我听你的,就不会动灵心……你怎么可以食言……”
江承恩看着宋灵犀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迈开步子走到她身旁,伸出仅剩的左臂,摊开掌在她脸颊上来回摩挲着:“我是这样说过……你也足够听话……可是她啊……不让人省心啊……”
“……你骗我……你说过不会碰她的……她还小……她还是个孩子……”
宋灵犀无助的哭着。
她从来没有这般无助过,即便是当年被江承恩夺走红丸的那个夜晚,她也没有如此无助过。
对于她来说,自己的东西一切都是可以奉献出去,贞洁乃至性命,只要自己的妹妹安然无恙她便心满意足。
她一直都想着,等着妹妹快了的长大成人,看着她嫁给一个好郎君,最后相夫教子……
她想一直看着。
可是现在所有的幻象都被打破了,被无情地撕扯的粉碎。
原本还存留这星星点点希望的世界一下子就被摧毁的支离破碎,让她根本不知该如何做了。
……
大夏疆土的最东端,鲁郡,毗邻东海的地方,
这里是海崖,东海的浪涛拍打着断崖,发出剧烈的响声。
腥咸的海风从海面上吹来,将闻唐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闻唐看着不远处那个一身儒袍的中年人,语气冰冷的询问道。
“如何?”那人仰着头,看着无边无涯的大海,笑着说道。
“为何要蛊惑郡王谋反?”
那人闻言转过头来,将目光落到闻唐身上,片刻后说道:“我蛊惑郡王?证据何在?”
“七年,你来郡王身边七年了,自从你来了以后,郡王就转了性。别以为我不知道,郡王手下的谋士,尽数都是你找来的。过去一直跟在郡王身边的那些谋士,张之恩、梁暮年……被你逼走的逼走,被你陷害的陷害。楚慈,莫说这些都不是你做的!”闻唐冷哼一声。
只是楚慈却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
“闻唐啊闻唐,你还真是……这份心思,不当谋士可惜了……七年的光景竟然都放在了我一个文士身上,当真是可怕!”
“是我蛊惑郡王你能拿我如何?”
闻唐脸上浮现起一丝怒容,他右手握住腰间的佩剑,猛地一拔。
剑刃从剑鞘中“铮”的一声划出,在空中划过一道银亮的轨迹,最后遥遥指向楚慈。
“我可以杀了你!”闻唐的声音冷的可怕。
可楚慈摇了摇头,笑道:“你杀不了我,我临行前,可是与郡王说了,我是来见你的。若是今日我死在此地,你说……你还能活下来吗?”
“而且……不只是你……你也清楚郡王的脾气,怕是你杀了我你全族都要给我陪葬啊!”
“你舍得吗?哈哈哈!”
闻唐持剑的手有些软了,他脸上青筋暴起,怒意更加汹涌,仿若一座爆燃的火炉,里面的火随时都可能喷发出来。
“你!”
闻唐咬牙切齿,可最后却骂不出来。
他终归还是棋差一招,这一番博弈最后还是败给了楚慈。
他本欲将楚慈约出来,趁着没人将这个祸害杀掉,好让齐王放弃谋反的心思。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人心机如此之深,竟然连这等事情都要禀报给齐王,期望护着他,现在他又拿自己的家人做威胁,他根本没办法下手。
“别这样,我是谋士,不是武夫。不能用保护自己,自然得动脑子了!”楚慈说着,转过身去,朝着海崖下走去。
“你也不错啊,文武双全,当真人才。可惜,我们不是一路人……以后还是各做各的,老死不相往来,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
楚慈的声音从风里飘来,落进闻唐的耳中,却让他心里的怒火更加剧烈。
他握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可是却又无能为力。
半晌后,他怒吼着将手里的剑狠狠掷在了地上,发出“哐啷”的响动。
海风依旧。
……
长安,公主府,庭院。
夜风习习,吹散了白日里的燥热。
李星辰坐在庭榭中,看着挂于天空上的白玉轮,目光里闪动着莹莹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