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野岭,哪里不适合杀人放火?
落叶集地处镜州城与风间城交界,道路算得上年久失修,纯粹夯土而成,偶尔有车马经过时扬起不少尘土。
道旁有一家茶铺,支着凉棚,几个蒸笼叠得老高,翠烟袅袅而上。时值正午,歇脚客人不多。
茶铺主人是位老头,有三桌客人,一桌是风尘仆仆的年轻男女,状似兄妹;一桌是个樵夫,背篓里塞满了落叶集的特产,绯芾;还有一桌则是怀抱俏丽丫鬟的富家少爷,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桌上洒出些斑驳酒水,两个护卫目不斜视地站在后方。
从镜州城那边的山里跑出来一架马车,在茶铺前停下,上面走下来一个全身隐匿在黑袍里的男子,一进茶棚便丢了一大块银子给老叟。
“店家,来一壶茶,再上些干粮,多些肉食,你这当有一些血气丰富的专用兽肉供给才是。”
白发寥落的老头满脸堆笑:“好,好,大人稍等,马上就来。”
“大人?专用兽肉?”
黑袍男子大大咧咧地坐在离富家公子近些的地方,那少爷本就有些不爽。
一听对方居然能买到肉食,更是懊恼,明明那老头刚才说没有荤食,只有菜馅包子、花生玉米的!
他此正要厌恶地训斥,他的护卫却无比紧张地一下按住了自己的主子,不让他说话。
“少爷!”
“小心,此人不善,不要招惹。”
富家少爷一愣,这才注意到黑袍男子衣衫上有多处破损、焦黑痕迹,袖子上还带着干涸的血迹。
“他刚杀了人……”
少爷心头一颤,拉了拉丫鬟细腻的小手,想要往后面溜走。
他一动作,那黑袍男子目光扫了过来,隐在黑暗兜帽下方看不真切。
“大、大侠,我什么都……”
话未说完,这富家少爷便表情一变,惊愕地望向男子身后。
那樵夫已经从背篓里抽出两把寒光闪烁的钩镰,身形一闪,直扑黑袍男子背后。
“哼,阴魂不散。”
黑袍人虽略有惊讶,但一点也不手忙脚乱,转身便是一掌拍出,劲风呼啸,富家少爷的两个护卫神情一变,忙将主子护在身后。
掌如铁铸,顷刻间便把钩镰压折,锋利的倒刃直接扎进了樵夫胸膛。
但这时,另一桌状似在窃窃私语的一对兄妹忽然冲出,身法快若游龙,两道剑光直刺黑袍人后心。
此时正是黑袍人一击用尽新力未生之际,时机绝佳。
然而,他却根本没有半点慌乱,身形仿佛陡然加重,双腿下沉了一尺,那对兄妹偷袭的剑便刚好从肩膀上刺了个空。
旋即,这黑袍人双手往后一扬,仿佛雄鹰展翅,两团黑芒在手里炸开,兄妹二人齐刷刷惨叫一声,整个面部就像是被数十根钢针贯穿,前后通透,红的白的撒了一地,瞬间暴毙。
见到其手中的黑芒,樵夫装扮的杀手吐出一口血,恨声道:“白羽!你欺师灭祖,偷走家传宝兵,方家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哼,去地狱里不放过我吧。”
说罢,这名叫白羽的黑袍人一脚踹中钩镰柄,锯齿刀刃绕着樵夫的脖子一转,卡嚓一声,头颅横飞,鲜血喷出。
他擦了擦身上的血迹,转过身来看着两个护卫。
直到这时,富家大少才从呆滞里惊醒,吓得心胆俱裂,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大侠!高人!我只是路过喝茶的,这事与我无关,还请您绕过我这条贱命。”
白羽眯了眯眼睛:“你从镜州城集市一路跟了我这么久,有三次机会趁路上的杀手埋伏我时偷袭,却都没有出手。究竟什么意思。”
富家大少迷茫地抬起头。
这位杀人魔头在说什么?三次埋伏?跟了这么久?什么跟什么啊!
忽然,他那位俏丽丫鬟叹了口气,抹掉脸上厚厚的胭脂粉底,露出一张更加明艳惊人的脸来,富家大少一时间甚至忘了自己是在生死关头,居然看得呆了。
我的丫鬟居然是这等美人……
他刚升起这个念头,就见丫鬟伸手入怀中掏出了两个白面馒头随手丢开,方才还高高耸起的傲人胸器顿时就像是漏了气一般消失无踪,富家少爷气得惨号一声,昏死过去。
何七抖了抖身子,胭脂水粉扑簌扑簌地落下,笑道:“没什么意思。只是对你身上的‘那位’比较感兴趣而已。不介意的话,让它出来和我见见?”
白羽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