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郫翁山断了双手之后,他便渐渐沉稳了下来,熟读书籍,虽说心中一直有“复仇”二字,但他却不再纨绔。他明白,失去了力气的优势,他只能转换优势。若自己沉沦下去,即便复仇成功也不过沦为庸人,他必须找明自己的方向,否则便是废人。
郫击欣慰的点了点头,还未说话,郫翁山便道:“阿父,依我来看,此计纯为下策!”
“为何?”郫击有些没反应过来,
“其一,阿父与蜀都来往书信我皆有耳闻,依我来看,阿父是想扶持苴伏之后,借此人手中兵马拿下湔堋,此乃万全之策。不过蜀都形势复杂,苴伏虽有谋略,但尚未彻底掌握军权,所以阿父大计一拖再拖。”
郫击点头道:“不错,吾儿果然厉害!”
郫翁山并不自傲,又是说道:“其二,养乐多名为首领,其实只是傀儡,若湔邱罗真要利用他,岂会不以重兵保护?若是如此,刺杀养乐多实为难事!反倒是我们,若是执意要杀他,反倒错过了最佳时机,陷入被动!”
“其三,即便真的杀了养乐多,我军的也只能趁湔邱罗攻打蜀山的机会攻打氐族。若是等他拿下蜀山,则兵力大增,数倍于我,更握强大兵器!即便到时候有苴伏的帮助,我等胜算不过五五之数,实在凶险!依阿父来看,我等是否可趁此机会攻打他们?”
“有何不可?”
郫翁山摇了摇头:“阿父大谬,万万不可!”
郫击彻底懵了:“为何?”
“氐族与蜀山有陆路连接,而我等前往两族唯有水路。以湔邱罗的精明岂会不知阿父有偷袭之举?蜀山庶民手无寸兵,只能拖延氐族,难对其造成创伤。而我军在水上行舟,氐军纵少,若以火箭攻之,未等登岸便全军覆没,我军必败无疑!”
郫击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多,听到儿子提起,不由得大骇,同时也倍感欣慰,肃然起身,问道:“吾儿列出种种疑点,想必已有良策,快与阿父细细说来!”
郫翁山点头道:“原先的三族鼎立便是最好的局面,只要稳住蜀山不让他们往氐族靠,等苴伏真正的手握军权,我等便可借势拿下氐族、蜀山乃至湔堋!因此,我等不可让养乐多成为傀儡,却又要让养氏族人继续掌握蜀山,于我等而言便是绝佳局面!”
“你的意思是说……”
“养天同!”郫翁山面色渐沉,“我等必须在养渊处死他之前将他救出,此人手握蜀山军权,蜀山士兵都听他的话。只要让他回到蜀山重掌大权,即便手中兵少,湔邱罗也因我等投鼠忌器,不敢强攻!如此则三族鼎立的局面将再此出现!养天同不必与我等结盟,只要他手握蜀山大权,便是对我等最好的帮助!”
郫击坐了下来,心中虽然赞同郫翁山的计策,但养天同何等重要的人物,守护他的士兵岂会比守护养乐多的少?
似乎知道郫击的担忧,郫翁山缓缓道:“阿父不用担心,孩儿已有定数……”
他在郫击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郫击的脸色瞬间就不好了,连连摆手:“不行!我让他们上次去暗杀泰甲,结果一年没有消息,肯定都死了!就这等水平,完全是浪费我的钱财!”
“阿父上次请的,都是他们组织中水平低等的杀手,若阿父多准备钱财,请出他们的首领出马,劫狱小事,难道还能误了不成?”
“这……”郫击还是很迟疑。
“孩儿曾听闻,这个组织与蜀都高官多有来往,尤其是苴伏,为了铲除政敌,不惜耗费大价钱请他们动手!孩儿心想,不如就请苴伏书信与他们的首领,请他出马!”
“……”
郫击实在是不太相信那个组织的人,却经不住自己儿子的劝诫,内心微动,问道:“若他们首领真有你说的难么强,那我可不可以请那个首领……‘顺道’将泰甲那家伙给杀了?”
郫翁山一窒,眼睛一红,恨恨道:“孩儿……也有此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