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们见湔毕崖都如临大敌,心中忐忑。湔毕崖的妖孽他们完全知晓,比湔毕崖还强……那得多恐怖?
众人皆是不言,都安端来回踱步,忽见泰甲沉吟,便问道:“泰甲,你是受害人,可知道谁会想出手杀你?”
泰甲苦笑一声,自己已经经历第二次暗杀了,若他知道是谁想要杀他,也不至于让他动第二次手了。
他怀中还有青鬼留下的太阳神鸟飞镖,这是找寻那个组织唯一的线索。只是现在拿出来也无济于事,难不成凭借她们小小的湔堋,还能摧毁一个未知的组织?
眼珠子一转,泰甲瞥了眼湔毕崖,忽然闪过一道灵光:“诸位,我曾听二公子说过,那杀手在杀我之前,曾暗中放了养天同,以至于他逃回蜀山部落,与我族分庭抗礼?”
“你该不会说是养乐多派来的吧?”湔邱罗冷笑一声,“养乐多优柔寡断,生性懦弱,怎可能做出买凶杀人之举?再者,放了养天同对他有何好处?把自己软禁起来?”
泰甲瞥了湔邱罗一眼,因为龚长秋的死,这家伙越来越针对自己了。
“在下可从来没说过这是养乐多的举动!”泰甲道,“诸位试想,养天同不在蜀山,我族掌握两大部落,与谁不利?而养天同若在蜀山,我等失去一处重要屯兵地以及武器产地,对谁有益?”
“郫击,”湔毕崖当即说道,“只能是他!我想起来了,几年前造纸术刚刚开发出来,泰甲在羌族卖纸时与他有过节,使得他双臂皆断!于公于私,此人与我族,与泰甲都有仇恨!”
“我都忘了还有此事!”未经湔毕崖点播,泰甲真忘了此事,“可有一只手是你先断的,怎么全怪在我身上了?”
湔毕崖耸了耸肩,不做言语。
都安端听罢埋下了脑袋,深思熟虑一番:“若是郫击,报仇一事便难了……”
“何难之有?”湔邱罗怒道,“蜀山氏已危如累卵,自保尚难,如何来干涉?羌族听闻我族大破蜀山,心中胆裂,一战可定,何惧之有?”
“族长,打仗可不是这么算的……”泰甲出言阻止,哪知这老家伙见他阻止,更是不爽,扬言道:“我意已决!即日出兵,拿下羌族!”
这老家伙扯淡的吧?之前不是还很沉稳的吗?怎么这才赢了一把,就变得如此居功自傲了?
要知道那场战斗的功臣可不是他,如果没有自己出谋划策,笼络人心,小小氐族早就被蜀山剿灭了!
而且蜀山大势未去,精兵犹在,养天同又恨氐族入骨,何来危如累卵?而且大战过去一月,余威已过,羌族又何来心中胆裂一说?
反观氐族,大战之后军心未稳,羌族以强制弱,以逸待劳,想不赢都难!难不成这个地方的人都是傻子,没看过兵法也不至于连大势都看不懂吧?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湔毕崖自然也知道此法不可行,见泰甲与都安端劝诫无效,方才进言道:“阿父,此刻进兵太过仓促,更何况我军刚经大战,军心不稳,宜当暂时偃旗,来日作战!”
泰甲的话他听不进去,可自己儿子的话湔邱罗还是得掂量几分。他略一沉吟,问道:“以你所见,多久为好?”
“今年秋收之后。”
湔邱罗摇了摇头:“太晚!”
“不晚,若早,则我军难胜;若迟,恐敌人有了反应,难有偷袭作用!”
泰甲眼神一凛,忙问道:“不下战书,直接偷袭?”
“若不如此,我军兵力不如羌族,难以取胜!”湔毕崖冷冷道。
“那羌族庶民……”
湔邱罗不屑道:“与我族为敌,自取灭亡!若不投降,一并杀之!”
“这……”
泰甲看着湔家父子,好像看着陌生人。虽然他知道杀敌屠城的举动在所难免,可明明有更好的办法,为什么他们一定要滥杀无辜?
氐羌本是一家,文化本同承。明明只用耗费几年的时间慢慢同化,却要斩尽杀绝!如此目光短浅之人,如何能走远?
难怪氐族一直是几大部落中最为弱小的部落,每一任族长都如此自负,不听劝诫,如何崛起?
他或许能理解龚长秋的苦心了。
但湔邱罗也就罢了,湔毕崖一介剑客,从不滥杀无辜,怎的今日……
他忽然抬头,却见湔毕崖无奈摇头——他明白了,湔邱罗是个顺毛驴,逆毛而走,只会起到反作用。湔毕崖早已看穿自己父亲的内心,只能如此言语。
“此地……又将生灵涂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