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先生是老江湖了,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笑道:“怎么?又想吃热的,又怕烫了嘴?”
董十一赔着笑道:“这不是拍给吴家添麻烦么?”
“吴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赶紧麻溜了把契约拟好,府上还一摊子事,没功夫陪你在这打花腔。”
“这··”董十一有些犯难了,看样子吴家只想要宅子,根本不考虑自己的死活。自己要真是把万字商社先看中宅子,临时卖给了死对头吴家,先不论不知所踪的陆六爷,就是眼前的这几位怕是都饶不了自己。
为这七八两银子挨一顿打,值还是不值?董十一思量再三,终于下定决心,管他呢,挨顿打又能怎样,出得门去,只要兜里有银子,赌坊、妓院、酒楼、茶舍任你去,那都是爷!
“啪!”又是一扇子抽在董十一脸上,董十一只觉嘴里一甜,后槽牙顺着满腔的血水流了出来,连退了几步靠着场中的大槐树才勉强站住,刚刚捡起的碎银子又跌落一地。
“啐,下三滥的玩意!吴家跟你做买卖还容得你挑三拣四,瞻前顾后?立马的把契约立了,否则一会就不是这几下子了,后面的兄弟会教你做人。”
谢永安揉了揉手腕,刚才那一下用力太猛,震的自己都有些发麻。
“对了,这一扇子是送的。”
董十一从小哪里受过这个?既觉得委屈又觉得屈辱,唯独不敢龇牙,眼泪鼻涕全掉来下,捂着腮帮子可怜巴巴的望着癞头,话刚开口就哭了起来:“癞哥··”
毕竟是打小的街坊,癞头也实在于心不忍,叹道:“十一啊,你这真真的是自讨苦吃。”
王朝绪站过来,望着董十一认真道:“你若不把织布厂的宅子卖给他们,我们兄弟几个保你无事。”
“哥··”董十一眼泪汪汪的叫了一声,有些意动,但心里又舍不得银子,回头又看了眼谢永安,被对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竟吓得两腿一软,几乎站不住。
嚎道:“我不敢啊!”
也不知是不敢得罪吴家,还是不敢不签契约。
“哼”谢永安笑了起来,道:“不中用的东西,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也罢,让你尝尝苦头,也好知道和我们吴家作对是个什么下场。”
一直抱着膀子站在身后,穿着劲装短靠的健仆,此时应声而出,一边按着拳头上关节,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一边怪笑着围了上来。
二狗终于看不下去了,抄起一根木棍,骂道:“我去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