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恨恨地道:“自然当真!我非得亲自告诉她燕丫头的真面目不可!”
淑华绕过书案走出来,说道:“那么淑儿陪娘一道去吧。”
梁氏在淑华屋里发了顿牢骚,只觉心里顺畅多了,顿时在淑华的催促下给宋夫人下了贴子,出了门来。
淑华等她出门,遂将方才写的两张纸放进信封,然后又从斗橱里抽了张银票一道放进去,又招来弥雪:“把这个亲自送到西何府去,交给他们二夫人。”
梁氏母女的事暂且不提,没两日便到了瑞惜的三朝宴,余氏为争口气,到底还是决定大办。这规矩上的大办便是指除皇族以外的人氏办满月宴时,下贴子给各方亲友前来共贺,民间为了规避这一条,便就有了约定俗成的一个做法,便就是口上邀请,没下帖子的情况下亲友们前来道贺可认作是串门喝茶,官府想问罪也拿不着证据,因而十分盛行,因此事并不会造成社稷动荡民心不安之类的影响,故而朝廷对于这一项也就一惯睁只眼闭只眼了。
这日添盆礼上琉璃伴着老太太在长房花厅里发喜钱,也站在稍远处看了瑞惜两眼,粉嘟嘟的十分可爱。浣华走了一圈回来道:“今日宋夫人似乎没来。”琉璃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却想不出因由,只得道:“礼却来了,约摸是有事耽搁了。”
浣华也点点头。琉璃又道:“这几日怎不见你上正院来?”
浣华皱眉道:“别提了,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是天佑满月宴那日夜里,母亲侍候完老太太吃饭回屋,便就神色很不好,还因为我坐姿歪了一点罚我跪下,这几日我都不敢上她屋里去,方才见着她,那神情还是不好,也不知谁惹了她。”
琉璃往齐氏坐处看了一眼,却正好齐氏也望过来,琉璃看着她那如寒冰也似的目光,心里没来由起了阵寒颤。
添盆礼毕之后,何苁立问余氏:“如何宋府今日竟无人过来?”余氏也纳闷:“按说二房都来了,咱们家更该来才是,回头我去问问,瞧瞧是不是哪里得罪了她。”何苁立点点头,陪着男客们喝茶待宴去了。
余氏想着宋夫人这桩事,心下不舒坦,正见聂氏怏怏而来,但将她唤住:“你这脸色是怎么地?”聂氏见着是她,心知今日是长房里的喜事,可不能在这当口添晦气找不自在,便忙地换了副笑脸:“无事,无事。”余氏瞅了她半日,道:“究竟什么事?今日可有许多你们老四的上司在,说出来,别摆着这副脸,平白让人看低了去!”
聂氏听着脸上一怔,顿即双眉蹙起,便就恨恨说起来:“原本都约好了与宋府过两日在城里陶然居换帖子,可也不知怎么回事,今儿早上他们府上忽然来人说取消了,我这不正愁着了么!”
余氏也讶道:“他们说取消?”
聂氏道:“可不正是么!他们还说这个事要暂且放放再说。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平时哪有咱们女方家的上赶着去求人男方来订亲的,上赶着也就罢了,如今却还被人家悔了约,可真是把人给气死了!”
余氏也觉这事不简单,方才只道宋府没人亲来赴宴,竟还未料到这一层,此时一想莫不是被人打了破?这聂氏平日肚里便装不了二两油,有什么事都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保不定会有人看不惯暗中使诡,可是这当口院里还一院的贵客,却犯不着去跟她说这个,只道:“许是过两日又有消息,如今且放下来,替我过来陪客。”
聂氏听她这般说,也只得暂时放下了。
梁氏在旁壁看得聂氏满脸愁云惨雾,一时抑不住欢喜,不由得悄声与淑华道:“这就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也不是什么地道货,抢了你八妹的婚事,以为就万事无忧了!哼,有这个本事抢亲,总也得有这个福分消受才成!”
淑华含笑与相熟的女客们点头打招呼,一面摇着团扇道:“娘既知出头无益,便该收敛些,若让她瞧出来咱们与宋夫人见过面,又能落得什么好去?”
梁氏向来对这个女儿言听计从,一听甚有道理,连忙正襟危坐起来。到底忍不住得意,又悄声道:“等你来日进了宫中,但教她们这些个嫡室都在旁喝西北风去!”
淑华扭头看了她一眼,闭上嘴来。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