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向来视她如瘟神,更是不愿在这节骨眼上搭理她,并叮嘱月桂海棠小心着莫要招惹。这二人还算听话,琉璃观察了她们年余,觉着愈发顺手,便将蕊儿之事告诉了她,并让采萍有事直接与她们二人联络。
这日下完学琉璃才回到房里,月桂便上前来道:“方才采萍来说,蕊儿姐姐已经大好了,再休养十天半月,就可跟好人一般了。”琉璃听着很觉高兴,当下让她去拿钱给蕊儿买药。月桂犯愁说:“这个月哪还有钱?再要,只好跟八姑娘借了。”
琉璃回想着算了算,光给蕊儿送药什么的就已经花了二三两,这里头还有两个丫鬟的月钱,可不早就没了么?可蕊儿伤治到一半也不能落下不管,万一落个后遗症岂非大祸?想起还有十两银子存在苏姨娘那里,便只好趁她来时向她要了。
拿着这借来的银子在手又不免苦笑,人只道她如今风光得很,老太太必定给了她不少赏赐,可哪知道她连月钱都没给她加一分,也就是混了个好听的名声罢了。
这样下去总是不行,总得想个办法生钱才是。
她这般掂量着,便也有了主意,只等着蕊儿身子一好便可进行。
日子到了七月,眼见着离燕华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她的脾气也就越来越暴躁了,这日芙蓉黄莺皆不在眼前,找不到人撒气,正听得抿翠正在后院里唱曲儿,居然就跑到后院寻晦气来了。一进门便将桌上的茶壶掼在地上,指着抿翠鼻子道:“你个不要脸的臭*子,好人不学,如今竟学起戏子勾搭男人的那一出了么?别以为仗着肚子里有块货就成了娘娘,要唱你出去唱,别在这里污我的耳!”
抿翠自打确认怀孕以来身上就一直不舒服,还几次三番见红,眼下正歪在床上歇着。她原本气性就大,这些日子也被何修原纵坏了,当下也不顾肚里还有孩子,上前一掀桌便把桌上茶壶茶杯摔了个粉碎:“我倒不想当娘娘,当娘娘没当成反当了后娘的不知是谁?!你要不是成日里想着如何勾搭男人,如何知道戏子唱戏是为这般?”
燕华早就被聂氏唠叨够了,这会子哪里听得她再这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当下红了眼,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她头发将她反扣到床上,另一手往下狠甩起她的耳刮子:“娼妇!你竟敢咒我,我便让你死得好看!”
在外熬燕窝的春香立时尖叫着冲进来,拼命将她扯住,另外两名小丫鬟却是怕了五姑娘的名声,只在旁作急,并不敢上来阻拦。春香便就喊道:“快去请老爷夫人!”小丫鬟们才又立即冲出去了。
抿翠纵然不示弱,到底输在身子不便,猛然被燕华一扣一打,便有些吃不住,一面呼着痛,一面身子往床底下坠。春香顾不得冒犯不冒犯,咬牙将燕华拖开到一边,赶忙将抿翠扶起来,抿翠却忽然鼓着双眼,捂着肚子尖叫起来!
春香顺眼一看,只见她微隆的腹部正随着胸脯剧烈起伏,而只穿着中裤的两腿之间已然被鲜血飞快染红!
“快,快去请大夫!”
春香失声尖叫,转头一看除了燕华四处已无人,便又慌了神转到燕华跟前,跪下冲她道:“五姑娘!求求你!快去让人找大夫来!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不好了!五姑娘快去啊!”
燕华甩开衣袖,冷哼道:“不好又怎样?死了倒好!敢跟我作对,我就让你们没个好下场!”说完竟是对地上痛苦呼喊的抿翠恍若不见,转身扬长而去。
琉璃这会子才出倚寿苑大门,这时见红梅急不咧颠跑过来:“不好了,九姑娘,四房里出事了!”琉璃只当燕华又打丫鬟了,便皱眉道:“出什么大事?”红梅上气不接下气:“抿翠——翠姨娘她,她死了!”
“什么?!”
琉璃倏然一惊,连忙抬步往四房去。半路上忙又停脚:“老太太知不知道?四老爷在不在?”
红梅道:“就是怕老太太知道,所以春香才让我告诉您!四老爷这会子正往回赶呢!”紧接着她便把来龙去脉跟她说了,又道:“五姑娘这一向便跟恶魔似的,但凡她在的地方,都没人敢露面,因而当时后院里除了春香就只有冯姨娘,等冯姨娘出门来请大夫,翠姨娘血流得太久没忍住——就过去了!”
琉璃听闻后不由手脚发抖,一面咬牙暗骂着燕华,一面脚不停地冲到四房。才到门口,便听后院里传来春香动天的痛哭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