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捂肩后退数步,狠瞪着琉璃,黄缨侍卫一窝蜂捅上将他扶住,被他一甩到了地上,提剑又指向琉璃:“你竟敢伤本宫!”。
定北王这边人也被琉璃的举动惊到了,太子确然可恶,可眼前的琉璃分明就是个才产完子本力尚未恢复的弱质女流,谁会想到她竟真的敢剑刺太子?
“陆谨你这狗贼,联同你那太子妃屡次害我,今日你送上门来,我若不把这仇报了,岂不做鬼也觉得冤枉?”琉璃站在门内,冷眼睥睨着狼狈不堪的太子,声音缓慢而清亮。“我伤你又怎么?我就是杀了你,也是造福我朝百姓!你屠杀白马寺僧人,追杀窦琛和永王的遗腹子,我祈家有什么对不住你陆家?你却埋伏凶手欲置我于死地!你何德何能坐上这皇位?今日我在这里诅咒你,就是你坐上这皇位,将来也必定是个亡国之君!必定受剥皮抽筋之苦!墙外那些人如果不是因为跟着你前来欺负我祈家,欺负我们这弱母幼子,他们不会受伤!他们助纣为虐,被烫伤烫死是罪有应得!就是要问罪,也是你陆谨造下的罪孽!你就是死了也会下地狱受刀削油烹!”
她字字句句在夜空时回荡,像铁石一样击打着在场所有人的心!每个人都被这席质问震得一动未动,太子的人是在这样逼人的气场下发了怵,王府的人则是被震撼得无法出声。
太子咬紧着牙关,将捂住伤口的手放下来,沉喝道:“把外头的人全给本宫传进来,王府的人莫要放走一个!今日她伤我多少人,我便让王府多少人血偿!”
侍卫望着如山般威严的定北王顿了一下,无声地退了下去。
太子望向门下这一行人,举剑一挥:“给我杀!谁把这女人杀了,来日我便封他做镇国大将军!”
“你敢!”
这时候,廊子那头忽然传来声慢条斯理却又冷嗖嗖的声音。
所有人齐齐望过去,只见画柱下朱栏旁,祈允灏扶刀立在那里,目光冷得如同冰箭一般射向太子。而他身旁是几名身着战甲的将军,劲装的陆诏与满脸义愤的内阁四位阁老,另还有都察院几位御史同时在列,他们脸上个个都显露出不可思议,而再往后一队冷峻的铁甲士兵,而他们手上都反押着一个人,看装扮都是方才随太子祸乱那些侍卫与将领。
“允灏!”
琉璃眼眶一酸,提裙奔了过去。
祈允灏张开双臂将她揽在怀里,半刻后放开她,走到太子跟前,盯了他一会儿,而后手一动,太子未受伤的右肩便又多了个血洞。他出手这般快,甚至都没有人看到他如何拔刀,那刀刃就已经滴着血回到鞘里了。
“祈允灏!”
太子惨呼倒在地上,齿缝里挤出三个字。祈允灏睨着他,握刀的手再一动,他脸上又多了道血印。
陆诏喝令:“来人!速将陆谨拿下!”
铁甲士兵后头立即又出现两队黄缨侍卫,大步上前将太子押住,拖住押在一旁。
“陆诏!你莫非想谋杀本宫篡位?!”太子气急败坏大呼。
陆诏嘴角一抽,并不理会他。而是冲着四位阁老以及御史们道:“太子品德如何,旁人说的再多也是难以尽信。眼下各位大人都亲眼看到了,该如何评判,想必各位心中已然有数。”
“祈家一门三英为国尽忠立下举世功劳,深受朝臣与黎民敬重爱戴,太子殿下如此残害忠良,莫非是要绝了天下臣子为天子尽忠的心思?”武英殿大学士胡枚首当其冲怒指太子,仕官的清正使得他气不打一处来。“你今日之作为,圣上究竟知不知?!”
“胡大人想必还不知道,圣上如今已经正被太子妃劝了迷药,如今正已昏睡不醒。太子妃坐镇乾清宫,不让人任何人进内!所幸大将军神机妙算,方才已通知羽林将军蒋澈进宫护驾!此时已然转危为安。”
陆诏指着太子与四大臣道:“陆谨此举已身犯数罪,虽然未曾弑君,但已罪同弑君,诸位大人明辨是非胸有乾坤,且对我陆家忠心耿耿,陆谨此行此状,令同为圣上之子的我深为痛心。诸位大人若认为我今日让大将军调兵之举有违军律,只要吾皇圣安,只要我社稷安宁,我甘愿一人承担所有责罚!”
说着他除下王冠捧在手上,定定望着前方。
四位阁老互视一眼,又与御史们交换了个眼神,仍由胡枚出来道:“王爷与大将军护驾有功,情急从权,谈不上违律。我等愿意即刻进宫面见圣上,将太子所为尽述圣听!”
“如此,便谢过诸位大人。”陆诏深作了个揖,而后又看了眼祈允灏身畔的琉璃,“既然我等擅自调兵无罪,那将军夫人损伤几千名将士以及太子的事情,想必也可原宥。”
胡枚看了眼琉璃,略有迟疑。定北王站出来道:“便是个平民遇见小偷来了,也会有番自卫之举,这些人又不是我们请进来的,要问罪,你们问他去!”他指着陆谨,声若宏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