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眼中喷射出愤怒的火焰,厉声喝斥道:“放肆,我怎么教出你这个弟子,朝廷法度岂容你这样冒犯?”
我倔强的说:“今日此时,刘备眼里只有老师,没有朝廷。”
卢植在槛车里跺着脚,气的脸都变了色,大骂:“混帐,何出此大逆之言,老夫今日身在槛车,否则,必好好杖打你这逆徒。”
我转身冲禁军大喊:“把门打开,我老师要与我说话?”
禁军们听到我的话,大恐,刚才还倨傲的士卒连滚带爬扑到了槛车前,不由分说打开了木门。现在他们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卢植身上,希望他能制止住我的屠杀。
卢植看着打开的木门,犹豫了一下,迈步走出了槛车,伸手从地上捡起一个丢弃的长枪,冲我大喊:“逆徒,跪下。”
我匍匐在卢植脚下,以头叩地:“老师,弟子还有一计,既全老师之义,又安弟子之心。”
卢植脸色缓和了一些,一手持枪,一手抚须:“说来听听”。
我再次叩首,赤胆忠心的说:“老师,你既要坐槛车前往洛阳,和朝廷分说此事,弟子愿意一路陪同老师前往。”
我喘了口气,不怀好意的看着禁军:“但弟子恐怕这些禁军沿途侍奉老师不周,不如弟子尽杀之。以弟子的身份,以皇上的性格,杀这几个小卒,朝廷最多判弟子缴纳罚款,弟子颇有家财,愿出钱买下这几个人性命。再一路侍奉老师上京,如何?”
卢植气得浑身发抖:“逆徒,我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说来说去,不过是杀人行贿,看来为师与你别后,你少人管教,今日为师便再教导你一番。”
说完,卢植抡起枪杆,狠狠的殴打起我来。以卢植的文人手劲,打在满身重铠的我身上,跟搔痒差不多,但为了配合场景,我很合作的发出惨痛的呼号。
乐进不知。面上露出不忍之态。关羽张飞见到我受辱,蹲坐在地下流泪。
一阵哐当哐当的金属撞击声响过,卢植打累了,扔下长枪,气喘吁吁的返回槛车,狠狠的把门带上,大吼:“我们走,我看今日谁敢拦阻。”
禁军们战战兢兢的整队准备出发。但没有我的命令,我们手下仍然树立着刀枪,寸步不让的与禁军对峙。
卢植见状,严厉的大呼:“玄德,让士卒闪开。”
玄德,他还称我为玄德,看来,他虽然不赞成我蔑视朝廷的做法,但是我对他的忠义让他心有期期焉。我仍跪坐在地上,抬头冲他露出纯真的笑容:“老师,四处黄巾流窜,这点禁军如果遇到大队黄巾,必然覆灭,不如让弟子随行保护老师,等这些禁军被黄巾消灭之后,出面保护老师。”
禁军们没有听懂我话的意思,卢植听懂了,警告似的大叫:“刘备,看来我白教训你了,禁军们此后但要遭到攻击,不管与你有没有关系,我必饶不了你。”
嗯,看来老师是真发火了。
经过卢植这一解说,禁军们马上理会了我话中的森森杀意,各个脸色苍白的在槛车旁颤抖。我抬起头,辩解说:“老师,今日我袭击禁军,免不了受朝廷处罚,一笔钱是花,两笔钱也是花,不如让我尽杀之,我这笔钱花的也值。”
卢植气极而笑:“好你个刘玄德,我看你如此会算帐,不如去做个商人。”
商人,我还用去做商人吗?我本来就是商人啊——我暗中嘀咕。
卢植喘了一口气,接着说:“今日我做保,你只要放过这些禁军,刚才的事再也休提,如何?”
一个禁军连忙跳了起来,努力睁大青肿变形的双眼,承诺着大声说:“卢大人既然这么说了,我们岂能不愿意,我等要是今后再提今日的事,天打五雷轰。”
众禁军拼命的指天划日,声嘶力竭的说着誓言。我仍跪坐在地上,冷冷的看着禁军们表现。等他们个个发完誓,卢植大呼:“我们走。”
没接到我的命令,我的士卒握枪的手毫不动摇,林立的刀枪,枪尖闪着淡淡的寒光,狰狞的面甲下,饿兽般的目光狠狠的瞪着对方。禁军们畏畏缩缩的走到枪林前,再也迈不动沉重的脚步,转过头来,求救的看着卢植。
知道对士兵们说无用,卢植叹了口气,高声大喝:“玄德,还不命人闪开。”
我犹豫了一下,一咬牙回答:“老师,与其相信这些禁军,我宁愿相信自己。”
卢植在槛车里没有回头,失望的说:“哎,玄德,人皆说你仁德,为何今日杀心不止,连老师作保,你都不信了。”
哼,话说到这份上,看来今日无法动手了,我一脸无奈,恶狠狠的扫视着禁军士卒,扬声下令:“军伍,裂开阵型,收刀枪。”
士卒们闻令,甲叶哗哗响着,脚步向两边移动,阵势随之分开。
不等禁军迈步,卢植马上大喊:“玄德,你愚顽固执,殴打禁军,为师罚你跪坐一个时辰,不到时间不许起来。”
跪坐一个时辰,这处罚跟没有似的,就想阻止我追踪禁军而已,可这能难住我吗。我快乐的答复说:“老师放心,备甘愿领罚。”
禁军们战战兢兢的走过我们的刀枪林,远远的听到卢植安慰禁军说:“不要害怕,玄德统军甚严,士卒无令不行。今日有我在此,他不敢下乱命,只管走去,不用担心。”
嘿嘿,卢植真是个老实人。虽然我说的严重,可真要我杀禁军,我绝不干。这可是冒犯皇帝尊严的事,皇帝岂能轻易善罢甘休。
虽然,以皇帝的贪财,这件事也可以摆平,但花的钱就海了。有这笔钱我不如花到百姓身上,花到百姓身上至少还能办不少实事,花到皇帝身上,他只会认为我是个傻大款,今后可以大大敲诈一番,这种亏本赚吆喝的事我不干。所以,我话虽说的震山响,动手的意图却毫无。
卢植的身影渐去渐远,张飞上前建议:“大哥,老头走远了,你歇歇吧。”
我轻轻的摇头:“老师让我跪一个时辰,等一个时辰到了再歇。”
张飞再说:“大哥,现在没有其他人,你就歇歇,谁也不知。”
“谁说没有其他人,天在,地在,我心在。我就是瞒过天地,瞒不过我的心,老师说跪足一个时辰,我还是跪足一个时辰吧。”我坚决的回答。
关羽上前询问:“大哥,现在卢公已离开,我们下一步去哪,回青州吗?”
我考虑了一下:“这样吧,云长,我写一封信给皇甫嵩,把经过情形告诉他,让他上表朝廷,证明我们被老师派往他军中,与他相约共同动手剿灭黄巾。
我们要求他向朝廷说明,不是老师不剿匪,是在等我们传回消息后再动手。你带50人,骑快马到汝南一带寻找皇甫嵩,等他写完表章后,你快马到洛阳与我会合,我到洛阳会住在王越的武馆,你到哪里寻我。”
关羽慨然应诺,我转头看着张飞:“翼德,老师这件事恐怕要花大价钱,你把所有兵马带到涿县。那里,现在有管亥、田丰和简雍在,我既然要在青州发展,涿县家产留着也无用,你让简雍全部卖了,然后你带着钱,与田军师一起来洛阳会合。”
我再一思量,接着吩咐:“到涿县后,军队就交给管炳元与简宪和,涿县士卒可以放假几天,告诉他们,愿意继续当兵跟我们走的,让他们把家搬到青州广绕城。等收拾好东西后,让管亥领队,全军前往广绕。”
“大哥,你去洛阳身边带几人。”张飞担心的问。
“叫厉尉挑上十人,配齐弓马,还有,文谦(乐进)也与我同往,你们不需担心。”
说完,我突然想起,乐进虽然自带了马匹兵刃,但铠甲不全,马匹不好(与我们的鲜卑战马相比),我马上补充说:“对了,文谦,你到后营挑一副军官铠甲,挑两匹战马——捡好的挑,若有你看上的武器,也一起拿上,至于你那匹战马,如你愿意,送给后营拉车吧。此去洛阳,路长着那。”
张飞随即命令士卒,“拿纸笔来”。说完,张飞扭转身躯,把他那厚实的脊背送到我面前:“大哥,你趴在这儿写信。”
看着他那宽阔的脊背,我心中一热,一言不发的趴上去,写完了给皇甫嵩的书信。
等到盖上青州别驾的印章时,我忽然想起一事,马上吩咐张飞:“三弟,你再等等,我还有几封信。”
说完,我马上掏出青州兵曹从事的印绶写了四封委任状,委任关羽为青州平原尉,张飞为青州乐安尉、管亥为青州北海尉,乐进为青州东莱尉。
现在,龚景虽然没有州牧的职位,不能任命下级郡守和县令,但为了抵抗黄巾,朝廷容许各州官员任命郡县的军事官员。关羽张飞管亥来往州县,没有官职不能从州县上获得给养,我现在任命他们为官,正好花点朝廷的钱,以解我心头之恨。至于任命乐进为官,纯粹是我看好他的未来,鼓励他今后努力发展。
我把四封委任状分别递给他们,管亥的交给了张飞,接着解释说:“翼德,你向他们解说一下,现在任命你们四人,是为了我不在时,你们来往州县动用官府的粮草方便。还没任命官职的人,等我回到青州后,必定论功行赏。大家跟我这么久,我决不会亏待大家。”
乐进捧着委任状,激动的语不成句:“进初归主公门下,寸攻未立,得主公如此信任,誓以身报。”
我冲众人摆手:“快去快去,各忙各的。我们洛阳再会。”
正午的阳光下,我们解除封锁后,人来人往的大路上,出现一副奇怪的场景。我顶着烈日跪坐在路中间,身边,全副武装的12个人(厉尉、乐进与十名侍从)站在我旁边,一点点的苦挨着时光。
我望着消失在天际的长路,暗暗发誓:小子们,等我追上你们这些狗禁军,看我折磨死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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