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眶红了,向我诉说这几年不幸的遭遇。她本来以贩人为生,生活还算过得去,不想后来战国封路,她的男人被抽壮丁上了战场,便再也没有回来,她只得自己独自贩人。
陈玉娇叹了一口气,当年也就是先帝爷照顾,后来战事一起,便只要青年壮男。可到处都在拉壮丁,乱世多少人家卖儿卖女,孩童一时价贱,只有亏本的份儿,然后年纪越大,便越是力不从心了。
想起锦绣曾经跟我提过她的名字,后来再次相遇,也因为碧莹之事,一时也没有向她问起,现在遇到陈玉娇也算缘分,便笑道:“敢问您老人家,您当初是怎么会找到我们几个的?”
“哟,娘娘问的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依稀记得这是当年先帝爷的意思,”陈玉娇似是在努力回忆道,“当初只说要到聊城的妓院里找到一个黑脸小子,建州花家村里一对紫眼睛的花氏姐妹,结果就只有太皇贵妃是,皇后不是。哎,不知怎么的,皇后现在也变成紫眼睛了,还有另外两个,都是自己送上来的,老身也不知情。”
“你可知先帝爷为何要找我们姐妹吗?”我心中一动,“你当年找到我们,可曾听过村里人提起过我们的亲生父亲是何人吗?”
陈玉娇张口欲言,却听青媚来报:“禀皇后,圣上宣皇后和大将军进宫。”
我便停了口,让陈玉娇在对面的同福客栈歇下。我看她衣衫破旧,满面风霜,的确不如往昔,便又赏下一只颂莲金锭,让她等我明日过来再叙。
我回到宫中,圣上正拉着十八学士赏梅。众人看我们来了,便乌泱泱地行礼。非白笑着拉于飞燕一起品梅花酒,后来又诗兴大发,大家联诗。于飞燕是粗人,再加上前一阵子忧思劳累过度,跟着我们没对几句,就仰着鼻孔张大嘴巴打呼了,闹得十八学士都挺尴尬,好在韩太傅出来打圆场,说于大将军定在梦中构思精妙诗句。我实在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几日的郁闷一扫而空。非白也拉着我的手笑弯了一双凤目。
第二日我再去富君街时,却听伙计说一早便没了动静,打开房间,里面整整齐齐的,想是陈玉娇已经连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