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子暗了几分。
电话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周梅得到了想要的效果,慢慢的笑开:“陆先生,你要保护的人,现在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女人,你现在做这些事情,还有什么意义吗?”
她的话里,讥讽意味很明显。
只是周梅并没有看见男人此刻的神情,实在是太过平静。
隔了一会儿,电话内才响起了男人冷漠而平缓的声音,他说:“有没有意义,我说了算,你操心太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男人伪装的太好,这句话根本听不出他有一丝愤怒的情绪。
周梅一顿,迟滞了几秒。
她反应过来之后,眉心紧蹙:“陆河,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她了吧?”
男人沉默不语。
周梅眸光一闪,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
她忍不住,轻轻的笑了起来:“啊,我早该发觉了,你这么护着她,肯定是喜欢她的啊,不然以你的性格,又怎么会做那么多事情呢。”
女人弓着腰靠在栏杆上,手托腮,继续慢条斯理的笑说:“我原先还以为,你帮她,只是因为她曾经救过你,没想到,还掺和了其他感情。”
陆河安静听她说完之后,薄唇翕动:“你很了解我么?”
寥寥几个字,周梅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
她搭在栏杆上的手无意识攥紧,红唇扯了扯,讥讽:“我的确不了解你,更不了解你怎么会看上许冬夏那种女人,她在桐城声名狼藉,不管是身份还是人品,都让人嗤之以鼻,你和她在一起,她也只会害了你。”
“你和她相处过几个月,她怎么样的品行,你不清楚么?”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男人的声音就从电话内不急不缓响了起来。
周梅一震。
难得语噎,找不到反驳的话。
他说的没有错,从进入医院实习以来,她和许冬夏一共朝夕相处了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足以看清一个人的品行。
她自己也心里清楚,谣言总归是谣言,许冬夏并没有外界传的那么不堪,甚至,还让她有些刮目相看。
如果不是碍于她的身份,或许他们真的能成为朋友也说不定。
周梅缓过神,脸上恢复了平静,她默了下,语气十分的笃定:“我清楚,也清楚,你们两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她敲着栏杆,缓慢的说:“就算哪一天,你们真的在一起了,恐怕也不会是因为爱情,只会是利益。”
他们两人之间,隔着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不管是身份、生活的环境,亦或是人为因素,都注定了这条路会十分艰辛。
他是陆河,陆家长子,唯一的继承人。
他身上肩负的担子,比任何人都要重很多。
任性这个词,根本不能在他身上出现。
这些道理,她能明白,陆河自然也能明白。
他沉默了片刻,抿唇,冷静的陈述:“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她。”
周梅蓦地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
耳中又听见了男人的声音,四平八稳的响起:“不管最后是不是因为利益,我们都会在一起,只是时间的早晚。”
他同样是十分的笃定。
周梅瞳仁一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陆河,不太一样。
和她知道,了解的,接触的,不一样。
但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一样。
她动了动唇,提醒他:“陆河,她现在选择了钟述。”
“你也说了,是现在。”
——
桐城,深夜。
冬夏和邢星刚刚吃完大排档散步回家,远远的,邢星就看见了站在小区楼下的一抹身影。
走进了几步,看清站在树影下的人。
邢星微微一怔,碰了碰身旁在看手机的人,“冬夏,那个人好像是伯父。”
冬夏指尖一颤,飞速的抬头看去。
虽然四周光线模糊,但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身影。
是许赵承没有错。
如遭雷击,她整个人僵硬在原地,浑身血液倒流,直直冲涌上了脑门。
她的眼眶赤红,颤抖的往前走。
她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她找了许多年的男人。
走的越近,也看得越清楚。
男人沧桑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