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的几个人见己方受挫,哪肯咽得下这口气,又扑了上去。苏竞云见虬髯大汉功夫极高,这几人远不是对手,便放下心来。回头一看老张头,却发现没了人影。再一看,那几个胡人坐的桌子,也空了。
苏竞云心叫不好,这老张头大大的有问题。老张头当时胡言乱语,苏竞云出言阻止,就怕被有心人听去,传开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她本想等会儿问个究竟,没想到一时疏忽,竟然让人溜了。
她扔了碎银子在桌上,拿过佩刀冲了出去,老板哆哆嗦嗦躲在炉灶下,看到一脸杀气的苏竞云奔出来出来,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大人,请饶过小人,饶过小人……”
苏竞云问:“那个老张头跑去那边了?”
老板颤抖着抬起手指,指了指南面:“朝……朝饮马巷去了……”
苏竞云一瞧南面,弯弯折折,全是胡同巷子,当下喝道:“还不赶快去报官!”转身便向南边追去。
百步之外,和寻马巷热闹的光景全然不同。这里分住着京师的商贾,这时候都忙着早市,家家大门紧闭。苏竞云追了一路都没见着个人,也不知道那个老张头去了哪里。
她心里着急,早已追得满头大汗。绕了几圈寻人未果,便想着是不是先回六扇门找师兄弟增援。
哪知道此事,只听一墙之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墨麒麟——墨麒麟知道——轩辕冢——”
苏竞云心里一惊,哪还顾得上回六扇门,当即朝着那声音,跃身上了屋顶,眺望着另一边的情景。
只见那四男一女团团围住老张头,一个男人卡住老张头的脖子抵在墙上。老张头双腿乱弹,嘴里已经吐出白沫。另几个男人叽里咕噜说着什么,那个女人面黑纱覆面,看不清表情,只是从头发看来,是个老妇。
苏竞云见老张头命悬一线,按着刀鞘不敢轻举妄动,又担心那个男人痛下杀手。如今之计,只有用暗器引开那胡人的注意力。苏竞云探进腰间,几枚暗器滑入手中,手腕上抬下压,向那几个胡人袭去!
“屋顶有人!”
这一句,苏竞云倒是听明白了,她掏出一个手帕出来遮住脸,跳下屋顶,手里暗器不断,击向那个老妇——她早已看出来,那个老妇是这几个胡人的头领,擒贼先擒王,要引得那几个男人的注意,必先伤了那个老妇。
当下也不顾什么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两手暗器齐发。那四个胡人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也顾不得老张头了,拿出兵器便扑向苏竞云。
苏竞云连连后退,那老妇却不动,任由手下去追苏竞云,自己俯下身子,去看瘫倒在地的老张头。
又一发暗器飞向那老妇,那四个胡人拦下暗器,围成一排,渐渐收拢,将苏竞云和老妇分开,步步逼近。
怎么办?
苏竞云心里一急,又去摸怀里的暗器,这一次却摸了个空。慌乱间摸到一个硬硬的物什,掏出来,却发现是一枚竹笛。
“云骑召唤云中君,何尝不是这气合术。“
“中原留下来的气合术是残章,夏亡后,有虞氏西迁,带走了那全本豢龙术——也就是气合术的前身。月氏产宝马,更善养马,就是因为这豢龙术。”
“倒也不是不行,京师最近多月氏人,有的是机会。”
如此逼问老张头——这些人九成九就是光明教的人,既然那些人想要墨麒麟,那么气合术必然会引起他们注意!
苏竞云脑子一转,心生一计。她掏出竹笛来,放在唇边,真气催动,一声利啸自唇边而出,那个老妇猛地抬头!
“你是何人!”
苏竞云大声说:“想偷墨麒麟,先过我这关!”
说完,转身向巷尾跑去,那老妇再也不顾老张头,命令那四个胡人:“把这个女人捉住,问她是不是墨麒麟的豢养人!”
苏竞云施展轻功,上蹿下跳,身后五人穷追不舍。苏竞云平时没事就巡街,这里的巷子再熟悉不过,她引着那几个胡人进了一条死路,自己却从岔道走出,跑回了方才的巷子。
她得看看老张头如何。
回到原地,发现老张头倒在地上,双目圆瞪,嘴吐白沫。苏竞云一探他鼻下,发现他气息全无,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头:“可恶可恶,早点找到就好了!”
这下老张头命丧黄泉,不仅查不出他身上的古怪,更问不出为什么他会乱传谣言,那太子妃墓一事是真是假。
苏竞云担心那几个胡人又重新回来。她四处探查一番,见不远处有个草垛子,堆着些杂物。她把老张头的尸体扛起来,从草垛子里扒拉出一张破草席,裹住老张头的尸体,用杂物遮掩住。处理完毕后,便赶紧回了六扇门,找冥先生做主。
就在苏竞云走了不久,那堆杂物突然坍塌,老张头从草席里爬出来,吐掉一口白沫,回头望着那深深的巷子,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