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的诵经已经开始,听得叫人心里一片安宁。
林飞舞跪坐在面前的案前,打开经文,也低声念诵起来。
丫头婆子在后面跟着念诵。
在这个世界,人们对神明是相信敬畏的,这些丫头婆子平时即使诵经也没有这么好的条件,更何况还是跟着寒山寺的僧人一起诵经,这可是积功德的事,所以念诵的都很虔诚。
林飞舞心里有事,始终静不下心来,没多久就听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声,猛地回头看去,只见四个下人无例外地趴在了桌案上,一个僧人站在了她的面前。
她慢慢抬头,顺着灰色半新不旧的僧袍往上,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不,也不算陌生,刚才就是他给她们拿上经书,端上茶水的。
“她们没事,睡一会就好了。”僧人淡淡地道,然后转身,“跟我来。”
前面的声音还陌生着,而后面的却已经熟悉的叫林飞舞微微战栗。
是张三!
迟疑了一下,她起身跟上去。
墙壁上是一幅画,画后是一个窄窄的小门,里面是一个不大的暗室。
暗室的墙壁两边是一派柜子,正中放着张桌子,两条长条木凳摆在桌子旁,桌上放着盏亮着的油灯。
林飞舞看到这里的情景有些惊愣,怎么寒山寺的诵经殿还有这样的暗室?
张三等林飞舞进来关上了小门,过去在长凳上坐了,抬眼看着林飞舞。
灯下的僧人虽然是陌生的面孔,眼睛却是熟悉的冷静,这么被盯着林飞舞很不自在。
“我还以为你见了我会喊打喊杀呢,没想到会这么平静,看来这段时间你进步了不少。”张三眼底带着丝戏谑。
林飞舞被他的话顿时激起了怒火,想到当初白马寺对方刺来的那一剑,冷笑道:“没想到你还活着,还敢出现,胆子还真是不小!”
张三抬手将自己戴的面具揭下,露出了他本来的脸,依旧的英俊,依旧的阴冷。
他冷笑了一声:“怎么,当上小王爷的侧妃了,腰板直了?”
林飞舞愤恨地看着他:“你还有脸说!你差点要了我的命,还害得我失去了生育能力,你真是帮的好忙!”
“刚才还以为你进步了,原来我看错了,你还是那么的,蠢不可及。”张三满脸的不屑。
林飞舞咬着牙,压制着怒火。
张三慢条斯理地道:“我差点要了你的命,你却也只争了个侧妃,我要是手下留情,你是不是只能给人当暖床丫头了?”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林飞舞恨声道:“你嫌弃我做的不好?”
“你本来做的就不好。”张三厌嫌的地道,“我早就说过,你的纳兰哥哥是密探头子,没那么好糊弄,那一剑如果刺的不真,你岂不是白受罪?可惜,我刺的再真,你也白受了罪,只争个侧妃不说,还得三年之后进门,你说你蠢不蠢!”
听到这个三年之后过门,林飞舞就想起了父兄的死来,悲愤地道:“这是我能控制住的吗!何况,你就没有责任吗!”
想到当时的情景,她有些语无伦次。
“你那一剑刺的确实真,真的要了我的命!对了,你根本就不在乎,香草你都没放过,我真不明白,你竟然连她也杀了,还有白马寺的那些刺客,竟然全死了!你分明就是要我死!”
张三平静地听完,冷冷地道:“你当我像你那么蠢吗!为了那场戏做的真,我牺牲了多少手下,你却还在这唧唧歪歪不知所谓!要不是看在我们的合作份上,你当我愿意帮你!”
“你帮我,你是为了你自己!”
“当然,我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好了,我来找你不是和你废话的。”
林飞舞仰着头,嘲讽地道:“原来你还是离不开我的。我不妨告诉你,小王爷已经知道你了,还拿出了你的画像给我认,而我也承认了在江南救了你。对了,我还说了,你当日差点死在凌月手上,我将你带回来做了我的护卫。就是在白马寺你安排的那场刺杀,他也查出是你的所为,现在暗卫司的人都在找你,你以为你还能活几日?”
本来以为说完这番话,张三会惊恐不安,至少也要暴跳如雷,却没想到张三还是平平静静地坐在那看着她,等她说完开口道。
“在说辞这方面你还是没叫我失望。我早就知道我在江南的事会暴露,而你的纳兰哥哥也迟早会问你,你么自然会说的,可那又怎样?我猜你的纳兰哥哥得知我活着,一定去江南安排人手查我,怕我报复凌月,可我却哪也没去,还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你问我还能活几日,至少我现在活的可是好好的。”
说着张三抬手挑了下灯捻。
“还有啊,我给你送信,你为什么不去告诉你的纳兰哥哥来抓我呢?为什么要乖乖地来和我见面,还和我叙了这么半天旧?是你也不愿我被抓吧?”
被看穿的林飞舞羞愤地瞪着他。
“我要被抓了,你的仇谁帮你报?你又怎么嫁给你的纳兰哥哥?嫁过去又怎么生活?”说着张三斜视着她,“更重要的是,你的父兄不明不白地就死了,你不想知道原因吗?”
林飞舞呼吸一紧。
“还是说你已经猜到原因了?或者是,你知道原因了?让我想想,你的这个侧妃争取的一定很辛苦,私下你的纳兰哥哥也一定和你交换过条件,绝不会用感情报恩,但你拒绝了,然后你父兄就死了……”
张三说的太可恶,林飞舞在也听不下去,怒吼道:“住口!”
“看来是真的了。”张三说着脸一沉,“既然如此,就该把你那些没用的矫情收起来,好好的报仇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