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接到亲信的消息知道凌月来的。
凌月将头上的帽兜掀开,对他一笑。
“嗯,我来了。”
纳兰也笑笑,为她提灯照路。
“你什么时候来的江南?”凌月边走边问道。
“半个月前。”
“是你一个人来的?还是带着兵马?”凌月带笑的口气像是在开玩笑。
“江南本就驻扎着兵马,何需从京都带来?再说,无论是药门和温泉谷都不至于到那种地步。”
两人说着也进了屋,纳兰将灯放下,伸手替她解开外面的披风,看到了她身上穿的衣裙,有些熟悉。
“不认识了?”
凌月见他目光落在衣服上,原地转了一圈。
衣裙在灯光下泛起淡蓝色的光晕,像是星光一般,看上去如梦如幻。
“有点印象,是我给你买的?”纳兰不太确定地道。
“是啊,你忘了?”
“我只记得那身白色的,这个……”
“这个也是白色的,只是这是晚上,灯光反衬,它的颜色就有些暗淡。”
“我说的呢。”
“呵呵!跟你开玩笑呢,这个不是上次我穿的,你做了好几套,这是另外一套。当然也是白的。”
纳兰笑了,揉揉她的头。
“怎么变得这么调皮了!”
凌月也笑了,随口道。
“你干嘛和我师父学,总是摸我的脑袋,我又不是小孩子!”
纳兰动作顿了下,脸上的笑意也顿了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如常。
“是吗?”将她的披风挂好,去倒茶。
凌月看出纳兰的不自在,脱了鞋子,光着脚走过去,接过他倒的茶水,接着道。
“怎么,不愿听到我提起师父?”
纳兰看了她一眼,半刻道。
“一会再说他好吗?”
凌月愣了下,心里有些难受,但还是噗嗤笑了下,主动拥抱住他。
“你啊,想得可真多啊!”
纳兰反手紧紧抱住了她。
“凌月,我以为你……”
我以为你会怪我。
我以为你不会再理我,甚至恨我。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和我亲近!
“你以为什么?”凌月靠着他胸口轻笑道,“以为我会恨你不帮我师父?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
别说药王不是纳兰杀的,就是纳兰杀的,有那样的原因她也不会恨的。
因为立场!
她尊重他的立场。
当然,她也依然会站在药王这边,尽力去救药王。
同样,因为立场。
她也尊重自己的立场。
何况这里面还没有纳兰的事。
“你想的真是太多了,我师父和你家皇上哥哥,他们那种恩怨我没资格去评说对错,而且和你我都无关,我可不是来找你算账的。”
纳兰没说话,安静地抱着凌月,好一会才放开,拉着她的手坐下,想了想叹了口气。
“其实这件事皇上也是无辜的。”
那是上上上辈子的祖宗做的因,子孙却承担了果,确实有些冤枉。
“要这么说,我师父更冤枉!”凌月哼了声道。
要不是那个该死药女,师父又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纳兰看看凌月,露出笑。
“但反过来说,皇上也算不上无辜,身为子孙,享受了祖上带来的权利富贵,也该有为此牺牲的义务。”
凌月白眼,她自然知道纳兰的意思,药王享受了三百念的青春寿命,也该有牺牲的觉悟!
刚要张嘴,纳兰忙道。
“好了,这件事已经这样了,无论说什么,都不能改变什么,我们就不要提了。你这段日子过的怎么样?”
“很不好!”凌月看着他道,“师父死了,我很痛苦,然后又为经脉堵塞烦恼。听说你把药门围住了,我吓得没日没夜地冲经脉,就怕哪一天你带着兵把温泉谷围住,把我抓回去怎么办?”
“你真这么想的?”纳兰强压着火气。
“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凌月无视他的生气,“把我抓回去做你的王妃怎么办?让我天天面对林蛇精怎么办?天天在看不上我的你妈跟前立规矩怎么办?”
纳兰听到真是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生气,没好气地道。
“那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想好了。”
“怎么办?”
“冲经脉啊。”
……
“只有冲开了经脉,我到时候就可以跑了!”
凌月说的很孩子气,却煞有其事。
纳兰哭笑不得。
“那你冲开经脉了吗?”
“你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