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塞了一枚金龙币到船长手里:“叫你的人把我的行李搬下去。”他大步跨下船板。“旅店老板!”他高声道,“我要马!”
“是,大人。”那人答道,却连个躬也没鞠。
席恩忍住拔剑捅穿这个愚蠢家伙的肚子的冲动:“我要去派克城。”
他很后悔,他该穿那件胸前绣了金色海怪家徽的外衣。是的,金色海怪,这些家伙只认识金色海怪。
一名水手取来他那把紫杉木长弓和箭筒,提着他上好衣服的则是船长的女儿。“大人,”她红了眼眶。他接过衣袋,她作势抱他,当着她自己的父亲的面!
席恩心中正烦恼着,他真想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他身子一侧,避开了姑娘,直到此时,他还不知道这个姑娘的名字:“谢谢你。”他敷衍道。
“求求您,”她说,“大人,我是真心爱着您啊。”
真是个愚蠢透顶的家伙,竟然就爱上了我?
席恩说道:“我得走了!”他接过包裹,背上弓箭,翻身上马,向派克城飞奔而去。如果迟缓,天黑的时候,他到不了派克城。
夜。
派克城主堡内。
父亲背对着席恩,面对熊熊的壁炉。
窗外海风呼啸有如鬼号。
席恩站在父亲的身后,气氛压抑。
他很想开口说话,但是父亲曾举起手制止了他的开口。
也不知道就这样站了多久,席恩站不住了,他走过去坐下来,他刚挨上凳子,父亲说话了:“我让你坐了吗?”
席恩愕然僵立。
他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为了家族的荣誉和安危,他做错了什么?
自从回家,就连家里的仆人都敢反抗他。安排他卧室的两个女奴竟然敢把他推倒在地,在他的手伸进她们的裙子的时候。
这简直是反天了。
他可是派克岛的王子,女奴工难道不是想上就上的吗?这个世界怎么了?
席恩拔出了剑,要给敢反抗他的两个女奴血的教训。父亲的管家进来了:“席恩大人,你要是一回来就杀了家里的女奴,巴隆大王会不高兴的。”
席恩恨恨的把剑插回去:“滚出去。”他对管家喝道。
这个管家也已经不是席恩熟悉的管家臭嘴西格斯,他熟悉的臭嘴管家在五年前就死了。这是个他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母亲也已经不住在派克城里,她和姑妈一起搬离了派克岛,住在了哈尔洛岛上。她有很严重的咳嗽病,而哈尔洛岛的气候没有派克岛这么恶劣。
姐姐也不在家,据说她正在召集旗下封臣,命令他们驾驶长船迅速集结于君王港口,为战争做准备。
席恩已有十年不见姐姐,他努力回想,也想不起一点点姐姐的印象。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父亲得听他的计划,舰队得由他来指挥。
吃饭的时候,席恩·葛雷乔伊发觉自己和家里的佣人奴工们在一起,而父亲根本不见影子,后来席恩才知道父亲和他的新管家在主堡餐厅吃饭,而并非是外出办事。
席恩气得砸掉了手里的碗,并且推翻了长桌。
到现在,站在父亲的壁炉旁边,席恩都还饿着肚皮。
席恩看向父亲的侧面,那是一张严峻如黑色岩石的脸,头发几乎掉光,目光锐利如海鹰。父亲的双手手指干硬如老藤,手背上的青筋纠结于皮肤下。
席恩慢慢立起身,后退两步。
父亲继续一声不吭的烤火,就好像他这个儿子根本不存在。
“我放了渡鸦回来报信,而且不止一只。”席恩开口说道。他决定打破这难堪的沉默。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他是回来带领家族走上巅峰的。
他的心里燃烧起熊熊怒火,要知道今晚他没有吃饭。就算是做艾德·史塔克家的养子,席恩也没有和奴工们一起吃过饭。
临冬城的主堡餐厅里面,任何时候,都有他的一席之地。
“铁民的箴言是什么?”父亲的声音沙哑刺耳,却带着一股令席恩畏惧的威严。
席恩一愣!
“逝者不死!”他终于想起来了。
“你现在信仰的可是一棵树啊。”父亲慢慢转头回来,盯着他,父亲的目光就好像锋利的剃刀。
“我是铁民,不是北境人。”席恩觉得受到了羞辱,“逝者不死,必将再起,其势更烈。”
父亲冷冷的看着他:“你究竟是史塔克还是葛雷乔伊?”
“葛雷乔伊!”席恩挺直胸膛。
父亲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转头去继续烤火,轻声说道:“那好,我会给你一艘船,让你跟着你的姐姐阿莎去攻击北境,拿下临冬城。”
席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亲,你说什么?你是不是疯了?我们应该去攻击提利尔家族,我命令管家交给你的密信你难道没看吗?史坦尼斯一世灭了提利尔家族,下一步就是灭掉我们。他会把派克城烧成一片灰烬,把葛雷乔伊家族的人全部吊死。”
巴隆冷哼一声:“史坦尼斯?嘿嘿,他自己的小命已经不保了。等我们顺利拿下北境,他已经是个死得不能再死的死人。我头顶上的王冠,是要自己戴上去的,可不是什么史坦尼斯允许我才能戴。你要是不敢出战,明天管家就送你去哈尔洛,你去和你的母亲住一起吧,你也只配和一些昏庸的老女人们住在一起了。看看你穿的什么衣服,看看你的脖子上的首饰,你付过铁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