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真的会有那么严重吗?就不能治愈了吗?”薛平拧着眉头问道。
“心因性失忆症多半都是因为受过巨大的刺激而造成的心理崩溃,除了药物治疗,还要配合着心理疏导,或许会有康复的可能。”
“好,给他用最好的药,一切费用都由我们金家来承担!”薛平起身又对花儿说道,“咱们该回去了。”
“不要走,你不要走!”耿少凡紧紧抱住了花儿,好似要守护住自己最心爱的玩具。
“好,好,好,乖,我不走。”花儿拍了拍他的脸颊,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转脸对薛平说道:“我想带他回去。”
“不行!他现在的情况最好住院治疗。”
“可是……”花儿回头看了耿少凡一眼,说道:“可是他现在需要我,我不能离开他。”
“你……别任性了,你现在怀了孕,他的情况很不稳定,万一伤到你和孩子,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可是……”
“别可是了,走吧。”薛平搀扶起花儿就向外走。
耿少凡跟着起身,刚到门外就被一旁待命的几个医生强按到了墙上,他拼命的挣扎着、吼叫着,两只手直直伸向花儿,眼神里满是渴望与伤心。
花儿边被薛平推着走边频频的回头,听着他绝望的叫喊声,心里的那股不舍的情绪愈演愈烈。
车子缓缓开动,花儿按下车窗看着那渐渐远去的影像,眼泪又忍不住滑落脸颊。
旁边的薛平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将窗户拉上,“又不是永远见不着了,就真的那么舍不得吗?”口气尽是冷嘲热讽,还夹杂了些嫉妒。
花儿望着窗外幽幽道:“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什么?!”薛平一怔,还未来得及思索那两句话的意思,只听隐隐的车后面传来喊叫声。
从后视镜里看进去,只见耿少凡满头大汗的在后面紧追着,身上的衣服被撕烂了,脚上的鞋子也跑掉了,赤着脚,边跑边笑,边笑边叫。
“停车!”花儿惊叫着慌忙解了安全带,下了车,傻愣愣的扶着车门,望着那满头大汗向自己跑来的黑小子。
“老——老婆——我们一起玩——好不好?”耿少凡结结巴巴说着将手心摊开,里面躺着两个栩栩如生的泥人。
“把一块泥,捏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们两个,一起打破,用水调和。再捏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花儿边说边流泪,最后抱着耿少凡痛哭起来。
那边的薛平一脸肃穆,望着相拥着的两人,眉宇间凝结的愁云渐渐消散,自己心里渐渐有些明白了,不是自己不够优秀,而是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他们之间根本就不可能再容得下第三人的位置。
“少爷,庄姐姐,你们回来了。”车子稳稳停在金家大院中,阿秀迎了过来,当看到花儿身后打扮的犹如乞丐的耿少凡时,她脸上的笑容一僵。
“带他去梳洗一下吧。”薛平丢下一句,转身就向金钱豹的院落走去。
“阿秀,你去放水吧,找件像样的男人衣服拿给我就行了。”花儿说着牵着东张西望满脸稀奇的耿少凡向屋内走去。
浴室里香气四溢,花儿蹲坐在浴缸前,拿着毛巾认真擦洗着他的身子,那脊背上一道道触目惊心交织成网的疤痕,让花儿的心疼了一次又一次。
他依然像个孩子似的,一会儿调皮的将水花溅到花儿身上、脸上、头发上都是;一会儿又捧着泡沫吹起五颜六色的泡泡。
想起从前他抱着自己在浴缸里缠绵的情景,那时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宠溺,手掌是那么的温柔细腻,如今却人是情非,眼眶一热,掉了几滴眼泪。
见花儿潸然泪下,嬉皮笑脸的耿少凡立即停了动作,变的有些踌躇不安了,颤巍巍的伸手到她脸上,边给她擦眼泪边急道:“你——你别哭,我——我一定乖乖的——乖的。”
花儿破涕为笑,拿着毛巾拧了水,擦拭着他的胸膛,“傻黑炭头,你终于可以乖乖的呆在我身边了,以后我再也不用为你出任务提心吊胆了!”
洗完了澡,给他换好了衣服,镜中的人依然英姿潇洒,气质沉稳。他咧嘴一笑,立马现了原形。
“不许笑!”花儿呵斥,他立刻敛了笑容,严肃认真的表情让花儿瞬间觉得他依然还是他,从未改变过。
花儿带着他从楼上下来时,客厅里沙发上赫然坐着金钱豹与薛平。
耿少凡有些害怕的缩着脖子往花儿身后躲,花儿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对金钱豹说道:“金叔叔,对不起啊,没有经过您的允许,我就私自带他来了。”
金钱豹微微一笑,“没关系,我能理解。你们就安心在这住着吧,我一定会请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治好少凡的病!”
花儿颔首感激道:“金叔叔,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这段日子,我就已经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再这样下去,我心里真的过意不去了,我想带着少凡尽快返回中国。”
“羽儿啊,你这样说就太见外了,你和少凡就安心在我这住着,我才不会像薛老头那样害怕媒体的闲言碎语,等治好了少凡的病,我亲自送你们回中国。”金钱豹起身看了眼躲在花儿背后的耿少凡,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