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子熊道:“惭愧,杀是杀了一些,活捉到的却没几个。粮库重地,仓廪密集,不便聚兵,更有几个厉害高手断后,让他们跑了大半。”
聊了几句,邱子熊忽地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内疚,道:“魔族溜走大半,这附近定要大肆搜捕,各处关隘也会严加盘查,周将军的路引也不知管不管用。恐怕……恐怕要耽误了戴勇士的行程。”
戴和正心里想着血绯烟,恨不得插翅飞至炼血殿,但自知这时该当识大体,淡淡一笑,安抚道:“邱将军放宽心,大义当前,耽搁几日也算不上什么。”邱子熊闻言稍安,叙了几句话,告辞而去。
接下来几日,戴和正安安静静在客店里行功疗伤,多亏得紫鳞的养神符,神魂恢复颇速。卫兵们也未再来集子里大肆骚扰,想来能在这沃野城外立业的都有几分门路。
虽听邱子熊说起沃野城主将贪求享受,但亡羊补牢之事倒是抓的紧,过了近月,风声才渐去,戴和正正打算两三日后离去,却见店小二惶惶不安。戴和正大奇,这人连魔族来袭也不当一回事,想不到有什么能让他如此上心,问道:“小二哥,何事着急?”
店小二苦笑道:“掌柜的本来不让说起,客官几日来对小的有礼有赏,小的也是知恩图报之人,就跟你说了。沃野城里听说闹起了瘟疫,半数的士兵都病倒了,咱们,咱们这里恐怕也不大安全。唉。”难怪他如此,掌柜的门路再是通天,对瘟疫可一点用没有,该来还是得来。
戴和正心道,不久前魔族刚刚作怪,这就有兵士病倒,哪有这般巧事?忽地想起邱子熊之言,魔族只烧内圈粮仓,外围的不理,恐怕也是障眼法,不是轻易放过那些粮草,而是暗中下了毒,这比单单烧掉粮草更为歹恶。沃野城支持供应几千里边境,想到这里,不禁悚然。此时已过去近月时间,边境上的士兵恐怕已经吃上这些有毒军粮,且时逢深秋初冬,塞北之地下起初雪,道路艰难,再要筹措运送粮草,殊为不易。魔族这番谋划着实狠辣周密,时间掐算的极准,只怕近日就要大举进犯,这时候出塞外,危险至极。
戴和正能想到此事,军中也不乏能人,同样料到,可失了先机,中了算计,处处被动,朝野上下已是一片震动。接下来几日有多批先天高手赶来,邱子熊也来的少了。
戴和正原本担心客店里吃的军粮,同样有毒,后来想起,店里涉及军粮买卖,旧时存货不少,稍稍放心。过了两天,戴和正实在等不得,辞别邱子熊,向西而去,再寻机北走。
走了不多远,发觉路途冻滑,自己修为在身,行路是无碍,普通士兵行军却大有不便,戴和正感慨几句,沃野城边境着实危矣,无力回天,一腔热血沸腾,就想回头相助守御,狙杀魔族。可终究敌不过对血绯烟的相思,无论她好歹,心里仍是极其挂念,怎么也恨不起来,最多不过对质以后,自裁以谢师门而已。
长路漫漫,戴和正一人独行,不由得胡思乱想,脑子里尽是血绯烟的音容笑貌,时不时痴痴傻笑,有时也自嘲英雄难过美人关,又想自己不是英雄,但烟儿却是大大的美人。身处北国风雪,心里却是暖暖情意。
如此走了两日,正要转道北上,却见远远来了一队人马,看服色竟然是楚巫宫之人。忽地想起,自己和血绯烟还答应守护楚巫宫,谁知后来诸事纷至沓来,却顾及不上,再也没回去过。戴和正心有愧疚,这时也只能忍住,怕有故人认出自己,当下远远避开,不敢与之照面。
谁知天不遂人愿,戴和正刚刚变向,未行几步,却发现眼前有数人朝自己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