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认识一个名叫孟缺的人?”钱岳严肃地问道。
孟缺,孟氏家族第七十四代传人,正是孟猊之祖父。
钱岳有此一问,果然是已经猜测他的身份了。
孟猊却微微一笑,一派镇定地摇头道:“我倒是从没听过这个名字。”
天下姓氏百家,孟姓之人何止千万,并非是只要姓孟便就是孟氏族人。同理,姓钱氏、慕容氏、王氏的同样千万,但也只有其中某一小部分才是真正四大家族的后裔。
孟猊的这个回答,让钱岳轻吐了一口气,旋即再次看向孟猊时的眼神,似乎充斥着一丝轻浮蔑视与贬低。
略略一缓,他也扬声道:“方才听这位孟兄台之言,我亦是感触良多。只不过,我却是觉得你所说的虽然大致没错,但有一点,我不苟同。”
“哪一点?”孟猊问。
钱岳道:“石涛一生虽然充满了矛盾与不甘,但他最后这幅《梅花吟》却处处充斥着盎然生机,这是一种预示,也是一种向往。预示着花满人间,向往着傲凌天下。同样一幅画,阁下以悲观角度来看,那么它自然是一幅充满凄然色彩的画;但阁下若以乐观角度来看,那么它便是一幅充满激励、充满动力的画。我便是以乐观角度观之,再以乐观贺词祝福之,何错之有?”
钱岳说得振振有词,字字铿锵,端得也是个牙尖嘴利,尤善言谈之人。
铁男和李雄等人,全然望着孟猊,这样的“文斗”,他们可插不上半点手。唯有期盼孟猊再度猛烈还击,打掉钱岳这厮最后一点点颜面。
可是,孟猊忽然间变得沉默了,不再发言。
钱岳露出一丝冷笑,眼神似在说“跟我比口才,你还差了点”。
铁男一急,很是想帮孟猊一把,可是他也只懂得如何拿刀砍人,这些文化之斗,哪里插得进话。别的不说,单就石涛此人,他便是听也没听过。假若说唐伯虎之流,或许他还能插那么一两句。
这下看着孟猊答不上话了,暗以为连孟猊都词穷了,不禁心里颇有些败兴、没劲之感。
却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着的孟猊忽然摇了下头,凝视着白灵手中的画,道:“不对,根本不对!”
钱岳冷声问:“哪里不对。”
孟猊抬头盯着他,眼神毫不退缩:“哪里都不对!”
“嗤!阁下可否说个因由出来?让我心服?”钱岳脸上终于没有半丝笑容,也没有半丝平静,有的只是淡淡愤怒。
孟猊问:“不知你所说的盎然生机在何处?”
钱岳笑道:“自然在画里。”
孟猊一声冷笑,霍然指着白灵手中的那幅画,当着上百人的面,道:“这幅画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