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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程母冷笑了起来，说道：“我相信有一天，如果你遇到类似的事情，程强一定会抛下一切为你牺牲。而这一次，因为有家长的决定，所以程强非去不可。你要选择留在国内还是跟程强去国外，这是对你的考验，而不是对程强的。”

墨晴朵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她却佯装呼吸平缓，没有任何异样。很久以前就答应过自己不轻易流泪，但到底还是没有经得住现实的考验，泪到流时方恨自己的脆弱。

“伯母，所以，真正需要我来牺牲去迎合的，是你和伯父，而并不是程强，对吗？”墨晴朵语气很平静，似乎是在说别人的事情，唯有眼泪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肆意流淌。

“晴朵，生活不是小说，等你再大一些，经历的再多一些，你就会明白，这到底还是个男权社会，女人的牺牲是必须的。你想要事业还想要爱情，又想有一个完整的家庭，那是不可能的，等你有了孩子，你会发现自己一无所有。男人可以以事业为借口不管孩子，女人可以吗？就算你狠狠心坚持了，你的孩子能接受吗？想要爱情，就一定要牺牲！”程母是个强势的女人，她生活在小说的世界里，但并不天真，她看得太多，想得太多，比谁都清楚什么是现实。

“如果爱情如此，婚姻如此，那对不起，我宁可不要。”墨晴朵也是倔强的，她有她的坚持，并且看不惯那些对女人并不公平的社会现实。

“很好，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希望你坚持自己的想法。不要改变。”程母说后半句的时候，显得有些阴阳怪气，墨晴朵抹了一把脸颊上的眼泪，很明白她的意思。

这是一周以前的故事，墨晴朵不是那种没脸没皮的人，被人说得那么明显还死乞白赖地赖在程强身边。但她有她的道德，她理解一个母亲的苦心。所以她也不会轻易说出真相。她只能装作是和程强在人生轨道上渐行渐远。以此来慢慢消磨这段感情，她总不能告诉程强：你妈说了，如果我不和你出国。就让我离你远点！

世间的事情往往都是这样，如果相爱的人都能够自私一点，都能够做到无论外界怎样，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就是要给你幸福，别的人都靠边站。我才不要因为外界的任何人就放弃我的爱情。如果是那样，也许会有更多人获得幸福。

爱情，其实有时候简单得很，就是把一个人留在身边。有自信也够努力，确保自己能给他/她快乐，让大部分人逐渐接受和他/她在一起的现实。直至白头到老。

想做的事情，千万不要考虑太多。考虑的越多，幸福就会越走越远。

墨晴朵就这样选择放手了，选择一个自认为对程强好，也对她公平的选择。

此刻，程强站在她的面前，一言不发，墨晴朵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也不发一言。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

又是一个冬天，对有的人来说，特别冷的冬天。

“为什么不跟我聊聊？”程强嘴唇翕动着，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问道。

他终究问不出那句“你为什么骗我”，假如问出口，他自己的心会更疼。

“啊……也没什么吧……就是……没时间……”为了掩饰心跳加速，墨晴朵从毛绒帽子的一角扯出了一缕头发，放在手心里掰扯。

“这就是你的理由吗？”程强还是忍不住笑了笑，说不清是苦笑还是冷笑。

“不是理由，是事实。”墨晴朵明白早晚要面对，干脆不再躲闪，正视起程强的眼睛。

那双眼睛，如同当年那般，清澈透底。瞳仁微闪，波光粼粼，似是在诉说天下间最温情的故事，又仿若在诉人世间最深沉的委屈。

“那你现在有空，可以和我聊聊天吧？”程强不等墨晴朵回答，就紧接着又张口道：“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吃过午饭了，没关系，我们出去喝奶茶也好，逛街也好，去哪里都好，都随便你。”

程强是害怕听见拒绝的回答，所以一直说个不停，希望尘埃落定的时候，听到的是墨晴朵肯定的答复。

“快要考试了，我想我没有时间去做多余的事情。”墨晴朵的心在哗啦啦滴血，她何尝不心痛，何尝不难过，何尝不同情。可是心痛、难过、同情又有什么用，如果注定要因为他的家人而放手，那就不如早放手，给自己留一点尊严，又何尝不好？

“墨晴朵！”程强走上前来，眼泪在眼眶里转悠了很久，男子汉的尊严却不允许它滑落。

程强的语气中有委屈有埋怨，有难以理解。本来好好的两个人，怎么会突然就变成今天这样。

他是真急了。

“你怎么变了？怎么不理我了？告诉我，我哪里错了，我改好吗？好吗？”程强一步上前，急切地抓住晴朵的肩膀，晃来晃去，晃来晃去。

“你放开我！”墨晴朵已经铁了心要做一个绝情的坏人，只为了程强能够活得更好更轻松。

“我不放！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怎么可能说放就放！”程强害怕假如放手这一次，就要放手整整一辈子。

“你不放手是吧？”墨晴朵眯着眼睛，透着一股狠劲。

程强没有说话，直接用实际行动表白了他的决心，他紧紧拥在了墨晴朵，试图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她。

“放开我！”墨晴朵的嘴巴被程强堵住，说出话来怪怪的。

程强搂得更紧，吻得更深了。

墨晴朵多么想就这样在程强怀抱里窝着，被程强宽大的臂膀拥抱，隔绝掉所有的雨雪风霜，什么也不想，就这样暖暖和和过一辈子。谁也不在乎。

可她，不可以，不可以自私地让程强做一个不孝子，让程强背负一辈子的骂名做一个只认爱情重色轻友的人。

墨晴朵在程强的怀里沉默了，她在发狠，在逼自己，她必须做出这个决定。为了程强好。

“放开我！”墨晴朵的语气满满的都是命令。

“我不！”程强用面颊摩擦着墨晴朵的头发。抱着她就好像抱着一个世界一辈子。

“放开！”墨晴朵疾言厉色。

“不！”程强当然还是拒绝的。

墨晴朵浑身的力气都聚在了手臂上，鼓起气来，用力一推。程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程强愣住了，远远围观这对校园风云情侣的“观众”们也愣住了。

墨晴朵也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力气那么大，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