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妻一场尽兴的缠绵,让他们都忽略了时间的存在。不知不觉中,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
身心愉悦的起了床,只是夏天天亮的早,村子里的人家都还在梦中。
一个打水一个烧火,两个人配合默契地做了两大锅热水。苏夏至赶不走死皮赖脸要帮着自己沐浴的秀才,脸红心跳地被他伺候着洗了澡。若不是她意志坚决地拒绝了他的骚扰,两个人好悬又骨碌到床上……
“娘子说话一定要算话!晚上还给人家一次!”秀才抓着她揪着裙带的手不许她系上。
“算话,算话!你看看天色,再不做早饭咱们今儿就别出门了……”苏夏至着急冒火,只想赶紧出去,压了太多天的事情终于有了出路,怎么着也要试试的。
“那说定了。”在她的小嘴上亲了一口,闵岚笙端着盆子出屋去倒水。
吃早饭的时候,两个人胃口都不错。
直到此时苏夏至才意识到好像昨天的晚饭还没有吃。闵岚笙端着饭碗对她不怀好意的吃吃笑着,显然也是想到了此事。
心情好人也透着精神,吃饱了肚子,在街坊邻居才起来的时候,小夫妻已经锁了院门上了路。
两个人没有去镇子上,而是在大路上直接搭了过路的马车去了平县。
苏夏至要给外形普通显色单一的挂面改头换面做个包装。这一次她的主要目的就是找到包装用的东西。
出来的早,到平县的时候各处的商铺也才开张,宽阔大街上行人并不多,苏夏至一间铺子一间铺子的看着,心里更有了底儿。
粗粗这么一看就有两三种器物适合做挂面的容器。她问了价钱,几件铺子询问下来,最终在一家南方商户开的竹器店里住了脚。
这是一间主要经营竹子制品的商铺,里面的所有物品都是用南方盛产的竹子制作出来的。因为取材简单,所以价格也并不贵。
大早才开了铺子就有客人登门,兆头不错。店铺的掌柜操着外地的口音说着本地话,非常热情地招呼着才进来的两个年轻人。
待到对着云淡风轻爱答不理地闵岚笙献了半天殷勤之后,他才发现原来想买东西是跟着这位公子进来的女子,于是他又不动声色地与苏夏至套起了近乎。
“夫人请喝茶。”做了多年的声音,掌柜的眼神如炬,他从苏夏至的眼神里就看出了她喜欢自己的铺子里的东西。
南方人会做生意,自古便是如此。
一声夫人恭维得夫妻两个都挂了笑,对着他点了头。
只是,掌柜的等了半天也不见女子开口,他摸不准她到底看上了自家的哪样儿东西。
“这竹椅不赖。”苏夏至一屁股做了上去,颠了两下,觉得挺结实。
“夫人好眼力,敝店里只有这个还有那边的竹榻用的是头层竹,用久了会去掉青色,显出油亮来。”
“就这两样是头层竹?”苏夏至复述着掌柜的话语,她也不懂头层竹到底是竹子的哪里,只不过听老白的意思,头层竹做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好东西价钱就贵。
掌柜的点头应了,并报了一个数目。他以为这对小夫妻一定是来买竹榻的,这么闷热的天气,正是竹榻竹椅好卖的时候。
“哦。”苏夏至随便搭了一句便在店铺里逛开了,见什么都新鲜,什么都问问,最后在掌柜的都快被问烦的时候,她提起一只编的精细,外面上着漆描着花鸟的竹篮问道:“这个呢?”
掌柜的只是不经意的用眼一扫,估摸着那女子也是不买,便随口报了个价钱:“十二文。”
十二文……苏夏至已经把这个数字归类为成本迅速地核计起一篮挂面的价格来。
看着她不说话,掌柜的也站在一边扒拉起算盘,心里已经认定自己是白搭讪了半天,没准儿这小两口就是清早起来没事儿闲逛的。
苏夏至拿着那只竹篮,一拉竹椅,示意闵岚笙先坐之后,自己也拽了张竹椅坐了下去:“掌柜的,咱们谈谈吧……”
……
生意上的较量那是锱铢必较,杀下一文钱,便能压低一文钱的成本,因此苏夏至拿出在现代社会还价的软磨硬泡功夫与店铺里的掌柜开了战。
双方你来我往,吐沫星子横飞,你有八十岁的老娘,我有八十岁的老母,都是可怜的不能再可怜的人,最后二位终于说定了一个价钱,凑个整数好算账,就十文。
而且同等样式的竹篮不能再买,苏夏至包了。
留了地址,说好了数量。竹器店的掌柜笑的花儿似的送出了二位主顾,随即转身进了铺子就开始扒拉算盘珠子,第一批货就送三百个竹篮,刨去成本他到底挣了多少呢……
拿了一只当做样品的竹篮离开了那间铺子,苏夏至左右看着,路上行人见多,整个街道热闹了不少。
“找什么?”闵岚笙一看娘子的眼神就知道她在寻找东西。
“哪里有印东西的铺子?”苏夏至不知道这个朝代做印刷的地方叫什么,只好这么说了。
“铺子?”闵岚笙想了想说道:“娘子说的是印书的书堂吧?”
“对!就是这个东西!”苏夏是马上点头。
“……”闵岚笙一阵无语,办书堂的一般都是文人,虽然也算是做的生意,可他们本身却不认为自己是生意人。毕竟人家做的是文雅的事体。
“走吧,为夫带你去。平县只有一家书堂,典藏书堂,印的都是经史子集。”
闵岚笙对这间书堂是很熟悉的,书堂的堂主是位老秀才。过去书堂若是出了什么新书,他都会派人去通知左近的读书人,闵岚笙作为平县最有名的秀才,自然次次都会通知到。
在秀才的带领下两个径直到了典藏书堂。苏夏至站在书堂的门口仰头欣赏着门楣上挂着的金子招牌,不禁赞了一声:“好!”
“哦?”闵岚笙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不明所以的问道:“娘子看出这字哪里好了?”
苏夏至贼眉鼠眼的四周看了一圈,见没人注意着自己才凑近他低声说道:“我是看这些写的潦草,一点都不好看,才说的好。”
“?”闵岚笙给了她一个没听明白的眼神。
苏夏至一撇嘴:“傻啊你?要是这破字都能挂书堂的墙上当招牌,那你的字也行。我觉得你的字比这个字写的漂亮多了!就算你不去科举应试也不怕,以后你随便给人家写几笔就是钱!”
“……”闵岚笙沉默了片刻,终是摇了摇头,指着那块金字招牌说道:“这就是我老师的墨宝。”老师的书法秉承先贤精髓并自成一格,在当朝非常有名气,她竟说一点都不好看?闵岚笙也只好摇摇头了。
“小青梅她爹写的?”苏夏至不禁又抬头打量了起来,真是越看越难看!
“正是。”闵岚笙面无表情的答了,迈步进了门。
“难怪怎么看怎么酸!”苏夏至也跟了进去。
“闵公子!”书堂前后门通着,进去就一目了然地看了后面印刷的屋子。一个系着围裙的年轻人快步迎了过来:“您可好久没来了。”
二人见了礼,那年轻人吩咐伙计去沏茶,抬手请他夫妻落座,然后才对着闵岚笙问道:“这位是?”
“拙荆苏氏。”秀才给做了引荐。
“原来是弟妹!”闵秀才娶了个傻瓜的闲话早就在平县地读书人里传遍了,因此那人不由得多看了苏夏至几眼。
“秀才公呢?”书堂的主人姓邓,是个老秀才。功名也就到秀才而止,在没有升上一级,因认为自己是个读书人,所以总愿意让大家叫他一声邓秀才,如今他年岁大了,也就成了年轻秀才口中的秀才公。
“家父去了安举人府上,说是安小姐近日的诗作已经润色好了,要印制成册呢。”秀才公的儿子不是秀才,因此大家都叫他少堂主。
闵岚笙不动声色的‘哦’了一声,眼神已经瞟向了娘子,发现娘子正瞪着一双大眼珠子翻楞他。
“咳咳!”当着外人闵岚笙不好说别的,正好把眼睛移向了别处岔开了话题:“娘子不是要印制东西么,与少堂主说了就是。”
少堂主?这称呼让苏夏至马上有了穿越到武侠剧里的感觉。
“哦?难道尊夫人也有大作要印制?”小邓堂主十分诧异的问道。
“我才不糟践纸呢。”还诗作?苏夏至听到这几个字都觉得牙疼!她自动把安小姐的诗作归类到了唧唧歪歪的闺阁女子伤春悲秋的东西了,因此神经大条的她认为印制这种东西就是糟践纸。
“咳咳!”闵岚笙脑袋嗡地一下,他心里明白自己娘子对安小姐的抵触,可娘子是不知道的,安举人家的小小姐安静在平县也是有一份名号的,乃是远近闻名琴棋书画都精通的才女啊。不知有多少人在暗暗地仰慕着她……
娘子这话说的如此难听,小邓堂主怕是要不爱听了。
小邓堂主果然不爱听了,而且马上就沉了脸:“你既这么说,想必也是早有佳作,不知在下可有幸拜读大作!”
看吧,连个尊称都省了,直接用了个‘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