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很有道理,族叔往郑明德面上瞧去,见郑明德果然是忧心忡忡,族叔心里也在盘算,郑明德望一眼族叔,微微笑道:“因此我就想着,我们总是叔嫂,都是一家子,到时真要这样争抢起来,面上不好瞧,因此想把那些剩下的料子都便宜卖了,这绸缎庄就……”
不等郑明德把租出去这话说出来,族叔就已站起身:“这还了得,罢了,我既然是个长辈,我这就去寻你嫂嫂说,让她瞧在你们是一家子的份上,那些人别处安置,不用再开什么店面了!”
说着族叔就大踏步往外走,郑明德在后面阻拦几句,就有小厮进来,说又有人来了,郑明德也就停了脚步,让小厮把人请进来。这个自然也是说情的,郑明德把和族叔说的话,改了几句和这人说了。这人琢磨这话也有道理,告辞而去。
郑明德瞧着这人离去背影,面上渐渐露出忧伤,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郑大奶奶听丫鬟来回报,说不停有人来寻郑明德,郑大奶奶那叫一个欢喜,就这些人,烦也要烦死他!郑大奶奶面上的欢喜还没消失,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丫鬟婆子惊慌的声音:“这位老爷,你可不能闯进去!”
“有你们这么些人在呢,难道我就不能瞧瞧我侄儿媳妇了?”族叔的声音很大,大到郑大奶奶在里面也听的清清楚楚。郑大奶奶的眉不由皱起,丫鬟早走出去瞧瞧是什么人在这喧哗!
丫鬟才一走出去,那族叔就对丫鬟道:“怎么是你出来了,不过你来的也好,你去和我侄儿媳妇说,她一个寡妇嫂嫂,以后还要靠着叔子的,你们二爷也是个温和人,你们大奶奶有些事,不要做的太过分了!”
这话实在太奇怪了,丫鬟目瞪口呆,不晓得怎么回答!郑大奶奶在里面听的奇怪,只好隔了窗对外面道:“叔叔这话,我不晓得从哪里来的,我待二叔叔,从来都没有半点不是,怎么这会儿又说我不要做的太过分?”
族叔听到自个侄儿媳妇的声音,呵呵一笑就道:“这事,外面都传开了,这会儿不是你叔子把绸缎庄给收回来,这些掌柜啊,伙计啊,原先是你的人,你要安置他们,必定也要开个绸缎庄,我们都听说了,到时你要把你叔子的绸缎庄给挤的一点生意都没有!”
郑大奶奶用手捂住心口:“这样的话,从何说起,叔叔你……”
“侄儿媳妇,我也不怕你说,这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你啊,还是趁早把这些心事都收起来,你一个寡妇嫂嫂,又没有儿子,做的太过分了,到时大家面上都不好看!”族叔抬高声音打断郑大奶奶的话,话语里十分肯定!
郑大奶奶还要再辩解几句,这会儿另一个人也来了,站在院门口听族叔说了半日,也就上前对族叔道:“叔叔,这事还没定呢,我们先回去罢!”
那族叔满口乱嚷:“什么没定,我们先回去?等真定下来,到那时我们再来说话,就全迟了!”那人微微一笑,对族叔道:“银子在别人手里,别人要做什么,难道我们还能反对不成?还是快走罢!”
郑明德也匆匆而来,对族叔连连拱手劝说族叔离去,外面吵嚷声渐渐平了,郑大奶奶在屋里已经气的说不出话,丫鬟走进来,见郑大奶奶用手捶着心口,对郑大奶奶道:“奶奶,这样人胡乱的说话,奶奶何晓放在心上?”
郑大奶奶用手按住头:“我是不想放在心上,可你觉得,自从你大爷走了之后,我们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丫鬟见郑大奶奶流泪,递过去帕子给她拭泪:“奶奶的心事,我也晓得的,可是……”
郑大奶奶接过帕子擦着眼泪:“要是哥儿还活着,他们又有谁敢放一个屁?”丫鬟叹息:“奶奶,这寡妇的日子难熬,奶奶您又不是不晓得,当日……”
丫鬟才说了当日两个字,郑大奶奶就拍着椅子扶手:“住口,谁让她在我面前摆婆婆架子?”丫鬟急忙住口,郑大奶奶又叹气,有儿子又如何呢?若像郑明德一样无能,不,自己的儿子,绝不会像郑明德那样无能的!
“娘!”琴姐儿的声音突然响起,郑大奶奶急忙抬头:“姐儿什么时候来的?”琴姐儿皱眉瞧着郑大奶奶:“我来好一会儿了,原本是想过来帮娘的,可是娘,谁在娘您面前,摆婆婆架子?”
琴姐儿的问话像一根针戳在郑大奶奶心上,郑大奶奶瞧着女儿:“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竟然在外面偷听我和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