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它融我,与我容它,可以没有区别。
老匡释然,一笑间,万千生之原力尽数化为深邃的生命印记。
上次老匡入塔,吞尽塔中的生之原力足足花费了旬月时光,而这次,仅在一动念之间,老匡就将生之戌塔中数倍于生之寅塔的生之原力尽数化归己有。浩淼磅礴的能量充斥于无间狱中,生之原力所在,便是自我所在。出塔已经不成问题,如果老匡原意,他甚至可以把整座生之戌塔化掉,将其融入自己的生命之中,不过老匡并没有这么做,因为那样的话墨平大师可能无法再世,而守护蛰魂戌塔的墨平十一弟子子舆也将彻底死去。
意念所至,无间狱的地门自然开启,老匡化形而上,以一只顶天立地的巨猫形象出现在生之戌塔的圣堂之中。
天如穹盖,远山朦胧。生之戌塔中的圣堂与生之寅塔中的圣堂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唯一不同的是在十二柄平行长剑护卫的祭坛上矗立的是一座“左脚”雕像。以前老匡在生之寅塔中见到“左翼”雕像时毫无感觉,可是见到眼前这座雕像,老匡心中却是感慨万千——那是老拜伦的化身,一位不断给予自己磨练、启迪和鼓励的睿智老者,一个在牧场世界生活了整整千年、拥有完整记忆和经历的生命,这生命诞生于此,又终结于此,抚摸着雕像粗糙的表面,老匡很长时间都说不出一句话来。方才还觉得对生命知之甚多的他顿感自己的肤浅。
生命的本质到底是什么?生命的意义究竟何在?老匡苦苦思索着这些问题,忽然发现雕塑旁静静地躺着一个纸卷。
“我靠!不是吧!老狐狸你临走还要再玩我一次?!”
方才萦绕心头的感激和淡淡的忧伤不翼而飞,老匡一见那纸卷立刻就忍不住骂出了声。纸卷“是”雪松树皮鞣制的,一头封蜡,一头叠死,裹得像个蛐蛐筒,样子与比利马斯山上比列扔出来的那个纸卷完全相同,老匡与另一个自己共享了记忆,自然了解“老拜伦的纸卷”的故事。
“老头子要和我说什么呢?有什么可以在塔外说嘛,老搞这一套,弄得我一看到纸卷心里就忍不住打鼓……”
老匡咕哝着打开了纸卷,不出所料,里面又掉出个小纸包,而纸卷的背面则是几行熟悉的字体:
“匡副场主:”
“见字如面。先恭喜大人渐悟出生入死之道,顺利出无间狱至此。同时,也承蒙大人留存生之戌塔……”
“这老家伙,他算得总是这么准吗?”老匡苦笑一声,继续看下去。
“……感激之余,还望大人再助子舆一臂之力,纸包内是老朽的一点谢礼,不成敬意,请笑纳……”
“纸包……”看到这俩字老匡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起了一身猫皮疙瘩。“那里面不会又是什么该死的屠龙秘诀吧?不管了,先把纸卷看完……”
“……与大人相处时日甚短,然心有戚焉,虽今生不得再见,老朽亦瞑目而无憾。在此谨祝匡大人宏愿得偿,天下大同。拜伦拜上。”
看完最后一个字,纸卷化作碧绿的粉尘,如蝴蝶般在空中纷舞片刻,尽数融入老匡的指尖。老匡又叹了口气,老拜伦这寥寥几行字,却勾起了他心中的无数往事,老拜伦的音容笑貌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现在的年轻人啊,不愿再像老朽这样在村中呆一辈子,他们很期待有人带他们出去闯荡一番呢……”
“使徒大人要施展神力拯救子民,所有人退后百步,五体投地,至虔至诚,不得违逆!”
“这其实是老朽配的止痛剂,老朽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麻肥散’。喝下它后浑身发麻不知痛楚,即便是断肢之苦也堪忍受……”
“使徒大人身为半神之体,一些常人不敢尝试的猛药恐怕对大人来说倒有奇效。据老朽所知,比利马斯山上的白龙很可能适合大人……”
“……今日,使徒大人就要独自登上神峰,用他无上的威能去征服罪恶的白龙!大人甚至不屑动用他的身躯,仅仅依靠他的灵魂便足以慑伏邪恶!”
“史蒂芬,阿诺德,使徒大人要请你们背对背地掷出标枪。”
“大人,不知您愿不愿意让寅塔中的两位客人重回尘世?”
“不要亵渎万物的存在和信仰……如此说来,老朽真是多虑了。”
“唉,人老了,耳朵就是背,刚才好像听到有人找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
回首往事,在与老拜伦相处的短短半年时间里,自己前前后后不知道被忽悠了多少次,可是仔细一想,实际上老拜伦每次都是在暗中帮助自己、磨练自己、启迪自己、指引自己,那副看似老迈的身躯中,究竟蕴藏了多少智慧啊!他是神的化身,难道神的化身也不能长留世间吗?在棋盘广场毅然出手制服雷蚯的那一瞬间,他有没有对生命的眷恋呢?
凝立良久,老匡决定把老拜伦的点点滴滴都埋藏在记忆的最深处,现在,要先完成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斯人已去,生者当为,只有这样,才不会辜负老拜伦对自己的期望。
老匡附身拾起小纸包,脸上的悲戚尚未来得及褪去,嘴角又咧开了,满心的感激与缅怀一下子变成了愤懑——纸包上写着一行小字:“匡大人,此乃出塔秘诀,请在出塔前开启。”
“……拜伦大爷,i服了u!”(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