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撮着下巴仔细地听了顾章和苏若离两个之间的对话,沉吟有顷,立即敲着桌面吩咐道:“你这就去找个模样标致的丫头,让她过去伺候那小子洗澡。再弄点儿动静,让那小丫头知道!”
属下意会,领命而去。
却说顾章一个人气呼呼地冲进了净室,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出来。
凭什么那小白脸看上了离儿?离儿可是他名正言顺的媳妇。
他在外头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捡了条性命回来,他的离儿对他却变心了?
他真的受不了。
就因为那小白脸身份地位比他高几等吗?他也想让离儿过上好日子,提着头颅想为她博一份军功,到时候,她就是他顾章的夫人了。
可是她为何不能等一等?不能等到他功成名就的那一天,就已经对那小白脸动心了?
他不服也不甘,不就是那个小白脸长得比他好看些,家世比他雄厚些吗?
若论自身,他顾章比谁都不差!
他站在浴桶里,浑身剥得赤条条的,一瓢一瓢地舀着水冲刷着自己的身子。他觉得若是再这么下去,他真的快要崩溃了。
也不知道浇了多久,他才慢慢地冷静下来,慢慢地回想还未入城门的情境。
他分明记得,那时候的苏若离就站在城门楼上,看着他被胡人追杀,吓得连腔儿都变了。为了救他,拼了命地往外扔那些炸药,阻断胡人追击他的路。
这样的离儿,会变心吗?
他记得清清楚楚,离儿下城门迎接他时眼中的欣喜,和脸上的欢欣雀跃!
她为他所做的一切,他都记得,深深地刻在了心里。
难道这些还不能让他打消顾虑吗?难道仅凭那小白脸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把怒气都撒在离儿身上吗?
那个家,他不是不知道什么样子的。一个娘,长期不着家。一个瘫痪爹,起不来炕。
可她硬是凭借自己柔弱的肩膀,把这个家扶持起来,一家人衣食无忧,吃她的喝她的,过得和和美美的。
他顾章究竟做了些什么?
论才干,他除了打猎就是砍柴,不像离儿,能到镇上坐诊行医,换了银子养着他的家。
论人品,他顾章自认不是个小气的,可是比起离儿待他家人的那一份真诚,这又算得了什么?
她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年纪和他二妹一般大,对他这个家做了什么,他心里有一本账清清楚楚地记在那儿呢。
想想他二妹,成天都做些什么?
他顾章真是糊涂油蒙了心,竟敢这么对待他的离儿?
他真是个混球!
越想越气,顾章恨恨地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懊悔不堪!
他不该这么伤离儿的心,不行,他一定要放下架子去跟离儿道歉,不,他连架子都没有,怎么放?
顾章噌地一下就从浴桶跳出来,扯了一件外袍披上就急急地往外跑。
门忽地一下被他大力拉开,门口战着的一个小丫头端了个大铜盆,被他这么一吓,不由自主地就往后退了一步,那铜盆也没捧住,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铜盆里的温水淋了那小丫头一头一身,她扎手窝脚地连忙跪在了地上,吓得浑身簌簌发抖,“奴婢该死,惊扰了大人!”
好歹顾章也是大帅身边的亲兵,在这小丫头心里那可就是天大的官儿了。
顾章这才看到门口有人,又见这个小丫头大冷的天儿,只着了一袭纱衣,没经过这样世面的他,也没细想这小丫头为何穿得这么少!
只当自己吓着人家了,急得也是手忙脚乱,想扶也不敢扶,“你快起来,是我不好,不该吓着你的。”
那小丫头顺势起身,一双眼睛晶亮晶亮的,上上下下打量着头发还滴着水的顾章。
这男子身躯昂藏,面容俊秀忠厚,一双虎目炯炯有神,说起话来又那么地和气,当真是个百里挑一的好男儿啊。
那位大人说了,若是今儿能如了愿,这个人定回收了她的。
这乱世中,能嫁给这样的男子,她银花也算是圆满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