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帧不由得笑起来,方墨的古怪点子是层出不穷的,他早领教过了。他问:“眼下这事上了道,你何时回祁山?”方墨看着他,反问:“你什么时候走?”
“过几日再走。”萧帧说道。祁山粮草不济的事得以缓解,他也要开始逐渐熟悉祁山各处山寨了,将自己手下这片人马捋顺了,后面才好行事。不过这十八寨是方墨拉起的,有她在他身边,这事行进起来,应是很快的,于是萧帧又说:“你跟我一同回祁山?”
方墨想了想,点头说了一声好,又问起山寨一众人近况,两人絮絮叨叨在雪地里说话,到月偏了西,犹还未觉得寒冷。方墨回屋里睡下时,已是到了中夜。
几日后,诸事上了正道,呼延龙也开始收拢玉泉山一带匪贼,将几条大规矩拟了出来。萧帧方墨骑马下了山。山中的积雪已是开始融化了,头顶日头明明红灿灿耀目,可是方墨却觉得这天比落雪还要冷。勒马回望身后雪峰,依旧是白茫茫一片,浮在遥不可及的云天之中。因是觉得冷,方墨干脆弃马上车,要了一个暖手炉子,一个人歪在车厢里面打盹。
车下山道缓慢,突然停下来时,方墨一下子惊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后,掀了车帘子看外面。旁边的萧帧不知道上哪里去,冷风一阵进来,方墨有些后悔,不该就这么身上什么也不搭,就直接歪过去的,这下就觉得冷极了。
等了一阵子,马车仍是未动,方墨干脆下了车来。车队停在半山腰的山道上,方墨问了几个人,都说不知道停车原因。方墨伸头望去,车队最前面,有七八骑马的人在堵在那里,萧帧也在其中,似乎在跟人说话。
方墨走了过去,看清楚了,这骑马的七八人形容狼狈,有两人胳膊上还带了伤,他们中有清风寨的人,也有盘龙寨刘鹤天手下人马。清风寨里领头是三寨主刘海平,他脸上也挂了彩,衣衫上雪泥点点,正在与萧帧说话。
方墨过去时,两人话题刚落,方墨便问道:“出了什么事?”
刘海平喘气说道:“大当家的,盘龙寨那处山脚下来了几个硬茬,从玉泉山过,不仅不予通路钱物,还打伤了咱们好几人,就连盘龙寨刘寨主也伤在那几个人手中。”
方墨眉头轻皱,规矩才立,要得就是严律执行,若是一开先就有人破了规矩,那以后这事就别想顺顺利利进行了。不管这人是谁?背后靠山又是哪个?今日都不能许他顺顺利利过山了,否则以后清风寨这总把子的位置也就不要坐了。
方墨对萧帧说道:“我过去看看。”
萧帧点了点头,挥手让人牵了马过来,方墨上了马,由刘海平领着转了一处小道,往盘龙寨方向疾驰而去,半路上又遇了好几波上清风寨求援人马,个个脸上都带着伤。刘海平问明白,知道出手的是同一伙人马,人家不仅大摇大摆进了山,还见一个打一个,见两个打一双,着实太猖狂了。
“这人是谁?你们以前没有打过交代吗?”方墨骑在马上问旁边刘海平。刘海平摇了摇头,说道:“今日这硬茬,咱们还是头一回见,年纪不大,身手却是不弱,一身神力,几个人都拦不住。”
众人赶马疾驰,不大会就与一车队狭路相逢了。刘海平指着那车队说道:“大当家的,就是他们!”方墨萧帧拉马驻足细细看,迎面过来的车队并不大,约莫十来短装装束的护院围着中间的四辆马车。这些人过山道,马车上面既没有插镖旗,也无人喊号子,就这么大摇大摆过来了。
方墨一挥手,示意众骑将这车队团团围住了,她与刘海平两人于路当中拦道。二十余骑来回奔驰,将这车队团团围住。那些短装护院将马车护在中间,被这么多围困住了,这些护院没有一个人面现惊恐之色,只是看着道正中拦路的方墨和刘海平两人。
刘海平指了中间一马车,低声对方墨说道:“大当家的,打伤咱们几个硬茬就在车里。”
马匹回来奔波激起尘土飞扬,那中间车队里人物都看得不甚清楚,只得听到那中间有人大声喊道:“大黑子,快出来!外面又来一伙拦道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