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墨一时哑嘴,这小子一口气将她要说得话也说了去,倒让她不好再说什么了,当下冷哼一声,端了那碗乌黑刺鼻药水递到他,说道:“你小子倒是牙尖嘴利。要想我信你,就把它喝了。”
小孟一惊,说道:“这是什么东西?这么难闻。”
方墨道:“这是我家自制的蚀心断肠汤,你若是真如你所说,替我跑腿办事,半月后我自会将解药给你,你若是敢使奸弄滑,后果怎样,想必我不会,你也知道。”
小孟瞪着眼睛看着方墨,突然一手接了药碗,咕噜咕噜几口喝光了,铁青着脸,说道:“你现下是不是相信我了?”
方墨展颜一笑,道:“好,你放心,只要你听话,半月后自会一点事都没有的。”小孟看着方墨一愣,默不作声看着方墨解了腿手捆绑,活了活微麻手腕,对方墨说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方墨笑着指了架子上水盆,说道:“你把它端出去吧,顺便看看你师父在忙什么。”小孟依方墨所言端了水盆出去,到了厨房门口,就与端着两菜一汤过来的贺兰远山差点撞上。贺兰远山一看见小孟,便皱着眉头,冷着一张脸,说道:“你小子又跑去哪儿耍了?不是让你好好照看那丫头吗?”
小孟连忙搁下水盆,将贺兰远山拉扯回来,笑嘻嘻问道:“师父,你不是一直都在乌远城吗?怎地会让玉梅她爹救了一命的?”贺兰远山说道:“那是多老远的事,你小子问这个做什么,是不是那丫头跟你说了什么?”
小孟笑着说道:“就是因为她什么也没有,我才好奇啊,师父,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了我才知道怎么哄她啊,你没见到她都吓了什么样子,知道了根底,才能对症嘛,师父,你说是不是?”
贺兰远山想了想,抬头望向外面,说道:“我也没有一直都在乌远,三年前,我去过一次漠北登州,是想带我儿子回草原的,在玉泉山那处遇了雪崩,是刘金柱救了我一命。”小孟说道:“师父,你那时候有没有见过刘金柱的闺女?”
贺兰远山摇了摇头,说道:“没见过,我只在她家住了一晚。你们南朝人规矩多,女眷一般不见外客的,那丫头那时候病得也很重,整夜不停咳,这个我倒是记得清楚。”转头看小孟神色古怪,便又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这丫头有什么不妥当?”
小孟立时笑呵呵说道:“没有,师父都说了,她都带了信物来,怎么会不妥当?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师父理应帮她的,咱们师徒一心,师父的事就是我的事。”贺兰远山一个栗子敲到小孟头上,说道:“你小子倒是说得好听,还不将给那丫头端过去?她估计几日都没能吃顿饱食了。”
小孟跳起来,端了食盘走到门口,又回过头,说道:“师父,原来你还有个儿子,怎地没有听你说过?”贺兰远山正在加火,背对着他,头也不抬,淡淡说道:“他死了,三年我去漠北就是想将尸骨带回来的。”
小孟一愣,贺兰远山蹲在灶前,红红闪闪的火光照在他满面大胡脸上,那深沉眸子的光亮顺着火光一闪。小孟头一低,将要问咽回了肚子里,赶紧出了门去。
来到自己房里,门虚掩着,一推就开,小孟进去时,靠窗的那丫头正转过头来,白皙面上一双无比黑亮眼睛正看过来,小孟心里不由得一跳,脸上挂了笑容,一边说道:“你饿了吧?这是我师父做的,他那手艺这乌远城最有名了,包你爱吃。”一边摆了饭菜。见那丫头站起身挪过来,小孟立时过去搀扶。
小孟将方墨搀扶坐下来,见她黑亮眼睛在桌上转了一圈,虽是有些渴求,却仍是不动。他眼珠子一转,伸手拿了筷子,将几个菜各夹一筷子,边吃边啧啧称赞,如此各试了一番,见其仍是不动,不由得诧异道:“你怎地还不吃?你都看见了,没下毒。”
方墨抬起头,看他,说道:“你另取一双筷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