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孟凑过去问道:“你讨到了药钱了没有?”方墨横他一眼,没有吭声。小孟又说道:“你们怎地这么快就说完了?”方墨抬头看他,黑幽眸子里阴影层层叠叠,小孟被她看得心里发毛,讪笑一声,说道:“你又要我做什么事?”
方墨招他近些,问道:“这旁边天字号院里住的是什么人?”
小孟一愣,笑着说道:“你要过去摸他们底细,这可有点难度,那院子里外都有人守着,掌柜的也说了,里面不吱声,咱们谁也不得靠近的。”
方墨说道:“你总归见过了一两个,说说他们长什么样子?怎么答话的?”
小孟说道:“我只看见门口守的两人了,其他人也没有见过,他们不让进去。人是水生接进来,你若想知道,我问了水生再告诉你吧。”方墨低头一笑,突地一下子揪了小孟衣领,提近了,看着他眼睛,说道:“孟非凡,你到底说不说?”
小孟始料未及,身子前倾被提了过去,近在咫尺的一双眸子极是璀璨,他一时看直了眼,忘了答话了,直到看见眼角寒栗白光闪过,立时醒过神来,挤出嬉皮笑脸,说道:“我真的是没有见过其他人,他们到时,我还在济世堂替你抓药呢。水生说,那家人出面的是个老人家,报姓丁。”
“姓丁?”方墨皱着眉头喃喃说道。
小孟一边细看方墨脸色,一边回答:“是啊,这家人可不得了,一下子就下了半个月定金,那可是天字号院,住一日都能抵上一般人家一年嚼用了。你也认识?”
“这人长什么样子?到底多大年岁了?”方墨又问道。
许是灯光缘故,小孟觉得这会方墨脸色比先前白了不少,语气也带了股阴森寒意。不过这人小孟确实没有见过。便摇了摇头,诚实说道:“我真没有见过,那院里压根就不让进去。”
方墨的手不由得松开来,黑幽眉眼不知落在何处。小孟又说道:“要不,我再去找水生问问?”方墨摇了摇头,突而抬起来,说道:“赫连睿那院子是何时走水的?除了大小姐赫连惠外,还有谁受伤呢?你进了院子时,有没有觉得那院子与以往大不一样?”
小孟一愣,说道:“你不说,我还记不起来,现在想起好像那院子与平时确实不一样,不仅看门十几守卫都换了新面孔,院子里面的护卫巡逻也比以前多了不少,那院子里许多地方乱七八糟的,便是走水,也不可能烧成这样,昨日晚上可也没有那么大的风。至于受伤的,除了赫连小姐,领着我进出的那家伙也受了伤了,还绑着胳臂呢。”
方墨扶了扶额头,低声说道:“赫连睿那院子不仅仅是走水了,还走了人呢。我原也该早些想到了,那么大雪都压不死他,其他远些的漏网之鱼自也是有的。丁仲,我倒是低估了你,这么远的地方都能找过来……”
小孟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方墨,问道:“谁是丁仲?天字号院里住的那家人吗?”
方墨斜着眼睛看着小孟,说道:“天字号院里除了一个姓丁的老头子,是不是还抬了一顶轿子进来?里面的人,水生见过没有?”小孟愣愣看方墨,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方墨冷哼一声,这丁仲从赫然睿手中救走了裴胥青,不急着离开乌远回燕京去,还包了乌远城最大客栈的天字号院子,打算长住,若不是这姓裴病得快死了,他怎么会这么做?那赫连惠将这家伙当宝贝似的藏着,就连赫连睿要都不给,又怎么会让他逃走?他怎么有胆在这时露面?
北狄人的地盘,她忌讳,他也一样忌讳,北狄人知道了他底细,虽是不一定能要了他的命去,却能拿了他,向他在燕京的爹讨些喜头。
当然,她也不能让北狄人知道了这家伙底细,永历三十年的事可是没有过去多久,她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痛,若是再让姓裴的与宇文家和到一堆了,谁知道又会整出什么事来。
幸好天公作美,将这姓裴的留在了乌远城,还住在了她隔壁,如此天赐良机,她怎么让它白白溜走?她若不抓住了这只剩了半条的金贵鱼儿,还真对不住老天爷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