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看着河面发呆,苏福海走了过来,说道:“五王子,请跟我来吧。”
宇文熙置若罔闻,只看着河面发呆。苏福海也不催促,只在一旁静静站着等候。夕阳已是下到地平线上去,空余红灿灿一方天际,慢慢沉淀暗淡。宇文熙这才转过身,与苏福海一道离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也看不见,明明无风,蒿草丛中却想起一阵窸窣响动,似无数鼠虫在里面穿行一般。
宇文熙坐进了马车里面,被拉过了桥,行一段路,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马车停了下来。他下了车。面前是**个大帐,篝火已是燃起,卫队来往如织。他跟苏福海身后进到一处大帐里面,里面一个瘦个锦衣内侍正在收拾,见有人进来,随即躬身站一边去。苏福海说道:“五王子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咱们就要启程了。”不待他回答,便冲那锦衣内侍招了招手,两人一起出门去。
偌大帐里只有他一个人,里面陈色一如既往富贵华丽,他坐了下来。外面两个人影映在帐营之上。是苏福海正在交待那内侍,那内侍低着头,十分规矩听着。
宇文熙良久坐着不动,明日一早后,他就会离开这里,再也回不来了,这些年的筹划努力转眼成了空,自己的女人也很快就要别的男人搂在怀里了。
有人掀了帐帘进来,一袭黄色衣衫到了大帐角落里,将角落灯挑亮了一些,一时大帐里面金黄刺眼。宇文熙不悦说道:“谁让你进来的?”那内侍却充耳不闻,只十分专注将那灯挑的越发亮堂了,将宇文熙心里窝着的那把火一下子点燃了,他一把扯了桌垫,上面果盘茶具哗啦啦全到了地上,他喝道:“滚出去。”
那内侍这才转过头,走到身边,捡起脚边一咕噜咕噜滚动的果子,笑嘻嘻说道:“我又不是这果子,怎么滚?”
这漠北话当真突兀,还有这声音,这声音——
宇文熙一下子转过去。那内侍背后拖着一根油光水滑的长辫子,正扯过桌垫一角在擦他手中果子,擦完了,扔进一杯茶水里,方才抬起头,一笑,黑幽幽眼睛越发耀目了。宇文熙不由得后退半步,震惊看着她,说道:“方墨!是你!”
方墨咬一口手中果子,点头口齿不清说道:“是我,五王子没有认错。”
这人他怎么认错?宇文熙上下打量她,方墨前额光溜溜的,发在后面结了个油光水滑的长辫子,颜面较从前变黑许多,穿着一身内侍装束,乍一看去,与这营地内侍一般模样。宇文熙看了看门口,说道:“你怎么进来的?”方墨果子还没有啃完,她这些天餐风露宿,还真稀罕手中东西,边嚼边说道:“我啊?自然走进来的。”
宇文熙觉得自己定是有些错乱,看着她不慌不忙样子,竟是不由得扯出一笑来,连忙收住了,看着她,说道:“废话少说,方墨,你到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方墨几口啃完了手中果子,拍了拍手,看着宇文熙,说道:“我是想过来看看五王子过得好不好?顺便问一下,五王子要不要我帮忙?”
宇文熙定定看方墨,突然一笑,说道:“你帮我?”
方墨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五王子去了河图可就再也回不来啰,这里的一切,包括那什么阵什么姑娘可就不属于你了,你想去还是想留?”
宇文熙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手指了方墨,一时气愤说不出话,良久方道:“你也在河边?”
方墨笑着说道:“五王子又不是不知道河边有人?何必这么惊讶,多我一个又算得了什么。”
宇文熙有一种要撞头的冲动,他方才为了博一线生机,二话没说就跪下了,虽是知道河边定是有许多人的,但是也知道这些人一定是宇文曜死忠心腹,也就没有将这些人放心上,两兄弟之间诸多恩怨都说出口了。哪里知道那河边不仅有人,居然还有这样一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