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二爷过奖过奖了!”俞盛世最喜人夸,心眼不多,在丁金经有心奉承下,不一会儿,就兴奋的满脸放红光,咬着丁金经的耳朵,将那件徐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自己也时时提醒不可多言的好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丁金经:“……我告诉你,这事不能跟外人说,虽说不能跟人说,可你不是外人,不是不是外人,我是说你是个妥当人,我只告诉你,你听了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就是父母妻子也不行,你听到没有?”
丁金经不停的点头保证,俞盛世满腹的兴奋欢喜总算找到了可诉说之人,这会儿就是丁金经不听,他也得非拉着他说完不可:“我告诉你,明年!我带你进灯棚!除了那位爷,那是皇子,咱们比不得,除了那几位爷,就数咱们的灯棚了!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你肯定不知道,你知道吧?我告诉你,临川侯府你知道吧?姜家!姜家你知道吧?就是姜贵妃娘家!官家最宠的姜贵妃,专房独宠十几年的姜贵妃,娘家!姜大爷!临川侯世子!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只要我一点头,那就是我女婿了!”
俞盛世喷了丁金经一脸口水,摇晃着晕的不知东西的脑袋,手指紧紧按在自己嘴唇上,一脸紧张的左右不停的转着头。
丁金经听的愕然,见诸人从窗口陆续转回来,眼珠转了转,伸手半扶半抱起俞盛世,和众人笑道:“俞大爷醉了,我送他回去。”说完,又俯在俞盛世耳边低声道:“这儿没意思,咱们去红翠楼好好乐一乐去,我请客。”俞盛世一听红翠楼两眼放光,不停的点着头,任由丁金经扶下了楼。
从红翠楼出来已经是第二天了,丁金经将俞盛世送到清江侯府门口,看着他进了府门,才放下帘子,想着俞盛世的话想的出了神,去年他好不容易知道李孝祖怎么进的楼店务,想借着李孝祖搭上东阳郡王府和四爷,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李家娘子竟指给了五爷,还没搭好的路就这么夭折了。
丁金经袖着手往后靠到车厢板上,姚相公想和姜家议亲,姜大爷却想娶俞大娘子,丁金经眯起三角眼,官家没立太子,可这几位爷,他只看好四爷,四爷背后有东阳郡王府,有姚相,有祝家,这半个朝廷,不,大半个朝廷都是四爷的了,别的爷……丁金经嘴角一路往下扯,他们凭什么跟四爷争?丁金经轻轻呼了口气,看样子那签还真准,今年他真要时来运转了,这一开年,就得了这样要紧的好信儿!
“去东阳郡王府!”丁金经突然用力踢了踢车门,中气十足的吩咐道。
节日的欢庆热闹从帝国的中央向边陲漫延,远离京城的上京道北安府的喜庆华灯与京城不可同日而语,就是十五这天,宵禁也不过晚了一个多时辰而已,武思慎和几位同僚从北安府最大的酒店得胜楼出来,披上斗蓬,跺了跺脚下的冰渣,深吸了几口凌利的寒气,只觉得神清气爽,酒气一下子散了不少。
一群人上了马,抖动缰绳往城北营地回去,刚转过巷口,一个焦急尖利的声音传过来:“……我不是犯夜!我家有急病人!京城都没有犯夜之说,北安府凭什么说宵禁就宵禁!放开我!我告诉你,我是侯府大衙内,清江侯府!我有路引!”
久违的京城口音吸引了武思慎的注意,再听到清江侯府,武思慎突然勒住了马头,他冲在最前,这一急勒马,后面紧跟着急停,一阵马嘶人吼,武思慎已经勒转马头,冲到几个查夜的兵卒前,领头的兵卒忙上前见礼,武思慎跳下马,走到被两个兵卒反扭着胳膊的一个穿着极厚的粗布面狼皮斗蓬,面容黑瘦的少年面前,仔细打量着他,少年看着他,焦急万分的请求道:“这位将军,我是清江侯府大衙内俞志宏,和先生游学至此,先生病的重,得赶紧请大夫,不然怕熬不过去,我有路引,就在怀里,请将军明查。”
清江侯府,姓俞,武思慎呆了片刻,抬手示意兵卒放人,看着俞志宏皱眉问道:“清江侯俞府?你父亲是清江侯?母亲姓什么?可还有兄弟姐妹?”
“谢将军。”俞志宏问一答十:“清江侯是在下祖父,在下父亲俞讳盛世,是清江侯世子,母亲姓徐,是徐讳绪文学士胞妹,就是教出三鼎甲的徐学士,在下还有一姐一妹一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