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愤恨从他心里悄然滋长,他没有冲上前去拉开这对偷情的狗男女,也没有拿起自己的剑想要杀死任何一个人,他只是太过失落地往回走,从那间小小的茅屋里将有关自己的所有东西一并带走。
谢秋娘,你我今生无缘,但愿下世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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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谢秋娘在茅屋里一个人待了整整三天后,她才终于知道,长桥生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一言不发地就走。
她没有伤心难过,但是总感觉心里有点不甚空荡荡的。
随后,她激动地去找宣以天,宣以天脸上再无喜色,却也答应她,会让她成为宣家的夫人。
很快,他们俩便成婚了。
成婚那日,十里红妆,锣鼓喧天。
她身着红色旗袍,耳间别金红色耳坠,全身上下除了金色与红色,再无其他,就连那扑烁的双眼,都好似天上的明星,闪闪发亮。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后送入洞房。
从外头的喧嚣到送入洞房后的寂静,她激动的心情却也始终久久不能平复。
她坐在床边,双手紧紧地拽着鲜红的旗袍,双唇亦是紧紧地咬着。
随着门轻轻地被打开,传来一声吱呀的声响,她更是屏息凝神。
春宵一刻值千金,今夜,是她努力了好几个月得来的,今夜过后,她再也不是那个偷情的谢秋娘,而是宣家的大夫人。
宣以天掀开盖头,看着她满脸的期待,轻轻地嘲讽了一声。
她登时如同被泼了一头冷水,从头凉到了脚,“以天。”
她还想说什么,双唇已经被紧紧锁住,宣以天用着最粗暴的方式撕开阻挡在他们两人之间的最后一层隔阂,泄愤一般地将新婚的情绪倾泻出来。
她激动,却也觉察出他的行为还夹杂着愤恨,可是她却也不能说,她已经将整个人,包括她的心,一并地交给了面前的这个男子。
一夜春宵过后,她再次睁眼,身边再无良人。
她想站起,奈何全身酸痛,让她不得不又再次躺了回去,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她心里亦是空荡荡的。
她蓦地想到的是长桥生,而不是宣以天。
可是,这是她的选择,而且现在,长桥生也已经不在了。
再次见到宣以天,已经是傍晚了,她倚着门看见他沧桑的背影,顿时有一种不属于她新婚的落寞在心里悄然滋长。
“以天。”她轻轻地唤了他一声。
他抬头,“嗯,我回来了。”
虽然他并没有表现出有多么不待见她,心思敏感的她还是觉察出了他在躲她。
“以天,今天一天都没有见到你,你是去了何处?”她想找个话题聊,奈何却发现他们之间好像也没什么可聊的。
先前偷情的时候,每日见面无非就是说什么“你想不想我”“今日要满足我吗”之类的话,可是现如今他们也已经成为了夫妻,这种话题顺理成章地被两个人抛弃了。
她只能问出这么一句干巴巴的话。
宣以天愣了一下,淡淡地道:“没什么。”
她亦是一愣,没有再开口。
空气突然就变得死寂起来,宣以天没有出声,但他却也默默地脱下了外袍,淡淡地与她说了一句,“我想要了。”
她一愣,站起身来,夹杂着愤恨的语气说道:“难道我只是你娶回来的一个工具吗?”
“不然呢?”
不过三个字,却也足以叫一个女人死心。
而她,现在也不过如此。
“我拒绝。”
“你没得拒绝。”宣以天将她逼到墙角,“要么在这,要么在床上,你自己选。”
她哭了,双手死死地护在自己的胸前,“宣以天,我警告你,你今日敢动我一下,我就去死!”
“死了正好,我也懒得再看见你了。”宣以天说罢,将自己的衣服悉数脱下,而后又准备动手去撕开她的新衣。
新衣红得刺眼,叫他也看得晃眼。
他一咬牙,撕拉——
再次欺身而上,一次又一次。
“为什么?”直到最后,她才忍不住流下眼泪,可怜巴巴地窝在床榻上的一角,衣不遮体地看着他,问道。
“为什么?”宣以天轻声嘲笑,起身,穿好衣服,“一个有夫之妇竟然还问我这个问题,你有脸吗?”
谢秋娘这才明白,他原来一直不知道自己是有长桥生的,可是……
“我因为你已经放弃了跟他在一起了,难道这还不够吗?”
“贱女人果然就是贱女人,怪不得那人会一言不发地就走,可能连他都觉得你恶心了,这才甩给我的吧。”最伤人的话,莫过于自己从喜欢的人骂自己。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拒绝我?”谢秋娘心如刀绞,听到他这么骂自己,顿时也生气了,坐起来说道,“你明明知道我是个有夫之妇了,为什么你还要执意娶我,还要跟我在一起,昨夜还……”
宣以天听罢,更是窝火。
他朝她又走近了些,修长的手指撩起她的下巴,声音高傲而冷漠,“谢秋娘,你以为你这样一个下贱的身份能够配得上我宣以天?先前是你自己先勾引我的,我自然是要你加倍奉还!”
“不是你先勾引我的吗!”谢秋娘索性破罐子破摔,“若不是你要替我还钱,我又怎么会看得上你?”
“哟,现在就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招供了吗?”宣以天觉得更是可笑,“挺好的,一个月后,要么你走,要么我休书一封,想怎么样,你自己看着来吧。”
院中,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湖。
传闻,这个湖底直通十八层地狱,宣家之所以一直找不到宣夫人,甚至捞了整整一个月都见尸首,就是因为她去了池底的另一个世界。
所有悔恨,来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