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二郎又道:“目下这个方向,正是去洛阳,是也不是?”
元大师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关子,只得道:“是。”
邓二郎续道:“洛阳往东,函谷关一带战事吃紧,我料她单身一人不会冒险去走函谷关,否则易被误伤。因此她要去朔方,必会再北上一段……洛阳下游渡口虽多,但不论她走何处,我们都绕到她前面等着,总没有错。官道只有一条,往东岔去了平原,往西到长平才有岔路。我们先度过黄河,再依靠元大师的天眼,还怕捉不到她吗?”
元大师道:“她若是跑在我们前面,又如何?”
邓二郎道:“我等一路向北,全是坦途。从杜氏津渡黄河,若是运气好,在山阳便可拦截到她。”
萧荀道:“不错,正是如此。”
邓二郎道:“是萧校尉的计策好,邓某拜服。”
金铃略一思索,又觉得邓昭业对萧荀的态度很不一般。邓昭业乃是骆成竹老友,不至于不认识萧荀,许是形势暧昧,两人装作不识,正如我和邓二郎也装作不识一般。
萧荀接着道:“我看过地图,在长平郡有一条岔路,通龙门渡口。元大师,是不是?”
元大师乃是北方人,听他此话不错,便道:“正是。”
萧荀又道:“此其一。其二,我听龙门之上有采桑津。此人要渡河,非这两个渡口不取。过了这两处,人烟稀少,便没有大渡口了。因此我等明天午时必须过河。驾!”
众人跟随他快马加鞭,往北驰骋而去。
夜幕低垂,星野寥落,乌云阵阵,萧荀令众人勒马,问元大师:“元大师,敢问她人在何处?”
元大师笑道:“这个距离来看,她应进山了。若是她想直穿嵩山到洛口,可要费一些周折,山路可不好走。”
萧荀道:“她并未去洛阳?”
元大师道:“不应当,不应当,若是去洛阳,早该看不见了。邓二郎,被你料中了。”
邓昭业道:“过奖,原本就该是如此。”
萧荀的副官问道:“何以她要进山呢?”
元大师洋洋得意,萧荀心下不忿,嘴上倒是很甜,道:“当然是对方以为我们追着她走,却不料我们有元大师和邓二郎。一人掌握她的动向,一人对中原了若指掌。她白白走了个弯路,看我将她一举拿下!”
金铃一言不发,微微低头,连眼睛也藏在斗笠之后。
翌日中午,众人终于赶到了渡口,找了个肯将他们渡过河的船家,付了一半船资,把人和马都拉上了船。
今日和昨日不同,日头甚毒,船上水手都晒得黝黑黝黑,解开领子露出古铜色的皮肤。
从昨天与金铃碰面到现在,萧留夷等人全然没有休息,这回终于逮到机会,拿出干粮肉脯清水,先好好饱餐了一顿,然后东倒西歪地睡了起来。
萧荀却没有睡,他和邓昭业二人还算清醒,承担起戒备的任务,不至于叫人钻了空子。
金铃见他二人有心站岗,便放心开始打坐冥想,可解一身疲累。
只是过不多时,她似心有所感,警觉地睁开眼睛,却见萧荀与邓昭业二人被四个人围了起来,周围的水手,或拿刀或持弓,站在附近已将他们围住。
她的剑束在背后,有把握能救萧荀。但萧荀在围和之中,侃侃而谈,这四人有恶意,却着意聆听,也不像要剪径劫道的样子。
船却已停了。
这本是水道上最普通的劫道手段,在渡口假意答应摆渡,收了一半船资,再在河中央把船停下来,拔刀胁迫,伺机抬价,若是你不立刻交出钱财,就将你丢下河去,总之是逃也逃不掉,打也打不过。金铃往常活动的水路一般都是汉水等等小河,这一大片地方原来都是向碎玉手下煞星控制的地盘,没人敢抢乌山少主,这水贼她倒是头一回遇上。
杜氏津原是大渡口,这类渡口多半都有帮会控制,收取钱财,保人平安,不料竟也混有强盗,真是着实靠不住。
先且听听萧荀同别人什么。
“……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他问的是那四人中首领模样的人。那人点头道:“的不错,我们得合作才是。互惠互利,莫要宝贝是什么样子还没见到,就先自己打自己打得惨败。”
萧荀笑道:“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在下独孤寿成,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萧荀盯着他,道:“不敢当,在下金大狗。”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声闷笑,只有金铃颇能镇定,心中暗想:何以叫金大狗这么可笑的名字?金姓想来是他胡诌,从我这弄去的,荀字笔误易写成苟。义兄真是机灵过头,回家定要告诉娘知道,让她乐一乐。
作者有话要:不要叫小狗哥了,小狗哥是大字辈的——by更文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