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儿脊背上陡然窜起一股凉气,一时竟想起了月夜下那一双杀气腾腾的浅琉璃色眼睛,现在想起来,仍然是历历在目。
“那、那,她这样厉害,少主对上她,岂非吃亏?可少主明明比她……”寒儿到一半,便想起他们几个人被银锁耍得团团转的事情来,料想金铃不喜人提到这件事,遂闭上了嘴巴。
不料金铃道:“此人满腹计谋,武功中有兵法。我只不过凭内功小胜一筹,才和她旗鼓相当。”
“少主便是受她启发……?”
金铃心道寒儿终于懂得打架多个心眼的重要性,不枉吃了许多回亏,遂道:“倒也算不上,只不过这‘间不容发’,是她的绝活。”
寒儿听了竟然心生向往,道:若是能让她给我演示一遍,不定我也能学会。
金铃笑而不语,心道若是这么容易便能学会,我哪会输给她?
莲儿打趣道,“她怎么可能敢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我乌山境内?”
金铃双眉微挑,心道,她不但敢光明正大的来两三次,偷偷摸摸都已来去不知几回了!
她掐指一算,离银锁好的“后天”,只有十几个时辰了。
午夜时分,莲儿上得乌堡那仍然亮着灯的最高层,替金铃收拾了一番屋子,出门前问金铃要不要吃东西,金铃起初推却,正要关门,莲儿却按住门板,道:“少主每晚都如此辛苦,你瞧,咱们酉时初吃饭,午时到酉时与酉时到现在可是一样长的。少主吃些东西垫肚子也是应该的,若是饿坏了胃,行主可是要我们的。”
“只偶尔罢了,再难道还有饭剩到现在吗?”
莲儿道:“少主岂是偶尔?少主几乎每晚都是如此,防微杜渐不可不察,请少主准许。”
金铃还欲服莲儿,忽地心中似有所感,晓得银锁来了,她却不敢扭头,心知她的位置刚好挡住了身后的窗子,才没让莲儿看见一个小坏蛋大摇大摆地爬进她的房间里来。
孰料这小胡儿越发胆大,金铃的眼角瞥见了一个黑色的身影,眼睁睁看着银锁穿过整个房间,走到门边,站在她的斜前方,兴致勃勃地看着她。
金铃不得不用手撑住门框,好像这样就能为银锁挡一挡。
银锁倒是十分开心,冲她一个劲儿做鬼脸。金铃皱起眉头,又不敢妄动而使得莲儿生出疑心,只得道:“确乎有些饿了,无论厨房剩了什么,多拿一些过来。”
她没闻到寻常闻习惯了的孜然味,银锁又是这个时间过来,或许往来匆忙,全无空闲,只要人来便好。
她将门关住落锁,手挪了个位置,撑在银锁身侧,低声道:“你来了。”
银锁笑道:“大师姐想我不想?”
金铃认真地点点头,道:“你离开之时便数着时辰过。”
银锁听了,心生甜意,低下头娇声道:“可我没带礼物,还得仰仗你施舍点食物。”
“影月右使这是讨饭吗?你莫忘了我还养了一只小猫儿,我时不时得喂她一喂。”
银锁侧着身子歪在榻上,身子却趴着,双臂环在金铃腰间,头枕着她的大腿,懒懒问道,“大师姐你什么时候来睡觉?人家等你好久了。”
金铃听罢,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却被黄金璎珞扎了手。她搁下笔,两只手捻住那沉甸甸的黄金链子,将它从银锁头上摘了下来,顺手搁在桌子上。银锁撑起上半身,瞄了一眼桌上放的东西,问道:“大师姐,这都是什么呀。”
金铃不得不捂住桌上那一大摊东西,,“好了我不管你的事,你也别来管我的事啊……”
银锁撅嘴道“它们耽搁我睡觉了,就关我事了!你当我不认识吗?不过就是那些账本,你干嘛看那么仔细?随便扫两眼就过了。”,
金铃叹了口气,道:“我虽然不擅长这些东西,但也知道,钱才是立堡之本,若是钱财监管出了问题,师父回来我怎么和他交代?”
银锁道:“你既然不擅长这类事情,就该找个既擅长又信得过的人做。”
金铃微微叹气,疑惑道:“信得过?我委实不知现在谁能信得过了,师父当初就是让向歆捏住了管账的事,才会叫人篡位篡得这么容易。”
忽尔银锁翻身跃起,脚尖在头顶的梁上轻轻一勾便不见了踪影。脚步声渐渐由远及近,莲儿来敲门,轻声道:“少主?可还醒着?我拿了吃的来。”
金铃前去开门,见莲儿手上只得些残羹冷炙,草草热了一下,勉强能吃,便接过来与银锁分食。
银锁吃了一点就推抱了,只推给金铃吃。
作者有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