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宁宝祺脸色不好,玉书赶紧打住:“听说,男子都遣去了皇陵,女眷应该还好,世子……太妃换了他的命,所以他还在京城。”
只有太妃没有被贬为庶人,依然保住了她身前死后的荣光。
“太妃……当然了,是功臣嘛。”
宁宝祺声音里有着不容忽视的嘲讽。
哪家长辈如同太妃这般,简直是倒了血霉。
不说齐心协力共谋大事,好歹闭上嘴不坏事,说真的,这段日子宁宝祺常常回想,若当日太妃不泄露消息,靖王府的事说不定还真成了。
那个宁宝祺,也是与太妃一般,坏种。
宝祺深吸一口气,将怨恨压下,若有一日她能重新站起来,对这个无情无义的妹妹,她必得好生报答。
当日在慈恩寺见过面的,她居然一声不吭,让他们直面血腥,真的是心狠。
前日,曾经的靖王世子到同兴寺来看过她,悄悄的,没说而今靖王府的处境,只是问她怎么样,还将太妃泄露消息给宁宝昕的事说给她听。
本以为几年等待,大家也成熟了许多,走到一起还是能生活的,没想到靖王府却遭遇这般异变。
“我不知道祖父父亲他们的谋划,你要相信我,否则,我宁可早些与你退亲,也绝不让你趟这烂泥。”
当年梅花会看不上任何闺秀的少年,现在瘦弱沉稳的青年,宝祺从不曾认识他,从内到外。
“你恨你祖母吗?”宝祺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问,可就是问出口了。
若他们成了事,他们就是高高在上的皇族,可事败,他们变成了庶民,朝不保夕。
“恨?我有什么资格恨?祖母是个天真性子,你让她管家,她能给你管得稀里糊涂一团乱,她之所以泄露消息,不是不爱儿孙,而是真的接受不了这样的行为,这让她崩溃。她爱我们,可是她不会爱,最直接的,自以为是地用性命换我的性命,也只能这样。”
宝昕拧眉,当时她怎么说的来着?
“你这么懂她,难怪她愿意用这样的方式来爱你。”
一身布衣的男子半晌没说话,良久才轻叹:“当年跟你不熟,若早知道你这般清雅知事,或许,就算知道父亲他们的事,我也舍不得放开。”
从怀里掏出信物和婚书:“你还欠一个合理的说法,这些给你,让他们知道你早就退婚,用了最重要的人脉,退婚的日期写在了你守丧期满前。”
宁宝祺颤抖着手接过来,她以为这辈子只能这般背着原靖王府准儿媳的身份在庙子里呆上一辈子呢。
“你手里那份,毁了就成。我们得了陛下恩准,要到乡下去住,京城……今后再不踏足。帮你一把,留个最后的念想。”
宁宝祺扯了扯唇角,将讥嘲压在眼底:“能做富贵闲人,也是福气,好歹命在,生活还有机会。”
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下:“如果……不如……算了,怎么可能。你保重!”
宁宝祺心一紧,看他走远,方才舒了一口气。
她敏感到,刚才他是想说若是艰难,不如还是嫁给他?
可她的爹爹是侯爷,过两年想想办法,她仍然能嫁出去的。
一定。
而且,她不会允许自己过落魄的生活,她要过就过那人上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