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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2更】

瞎子手上一抖索，烧到一半的细香掉在了地上。枯燥的嘴唇张到一半，散发出难闻的臭气。

思羽眉头慢慢挤到了一起，眼中愤怒的火焰快要喷出来。就是眼前这个人，在西门最为危难的时刻，倒打一耙，才使得那场“五山之变”，最终沦为“五山之难”。

若不是他，五山不会死那么多人；若不是他，五山的根基不会全部被毁，万剑池内沉睡的先辈们，不会全部阵亡；若不是他……爷爷西门尘也不会因悲而自杀。然而现在，这个罪无可恕的男人，竟然还跪在仇人的领地中，向着天堂安息的亲人忏悔。

这是赤-裸裸的亵渎，思羽直想冲过去，将他撕成碎片，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房间内一下沉静了下来，烛光在思羽沉重的呼吸声中，遥遥欲灭。

瞎子脸上的表情连连变换了好几下，最后他那因痛苦而皱在一起的脸，反而舒展了下来，露出一抹解脱的微笑。伸出干枯的手，重新在暗格内掏出一支细香，慢慢点上，将香举过头顶，重新跪了下来。对着那些没有碑铭的灵牌，一叩再叩。

思羽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蠢蠢欲动的怒火，用沙哑的声音低喝道：“你不怕我会杀了你？”

一缕银芒藏在手袖中，如果西门查龙胆敢有一句妄言，思羽会毫不顾忌的将他脑袋轰成碎末。

瞎子宛然一笑，没有丝毫畏惧淡然道：“我本就是该死之人，又何怕再死一次。”

沉默了一会，瞎子又开口道：“你是……思羽吧，刚刚外面的动静我都听见了，我很高兴，西门家族还有一位优秀的青年，我想父亲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那不是你父亲！”思羽忽然暴喝一声，手掌高高举起，银光璀璨，眼角不停抽动，有好几次思羽都忍不住想要拍下去，但当看到西门查龙脸上苍老的痕迹，和那对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窝时，又一时心软下来。

瞎子的身子慢慢软了下去，缩在墙脚落，干枯的身体一抖一抖，只是早已掏干的身体，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你以为在这里装死，就可以永远躲过惩罚吗？”思羽咬牙切齿，即使因为看到他现在的惨状，让心里有了一些怜悯，但也丝毫不能减去对他的仇恨。

瞎子苦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凄惨。

“我是在躲避吗？是啊，我是在躲避，我害怕看到别人鄙弃的眼神；我害怕听到别人指着我的脊骨骂我叛徒；我害怕每天做梦醒来，都惊得一身冷汗，然后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流泪……”

瞎子癫狂地自言自语，手里的细香又被掐断。

将心中的话说出后，西门查龙慢慢平静了下来，伸手再抽出一支细香，拿捏在手里，却没有点燃。

思羽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蓦地一抬手，一片银光洒向台子上的灵牌上。银光消散后，所有灵牌全都化作了粉屑。

“西门家族的逝者们，不需要你这个叛徒来吊念。你的追悼，只会令他们在天之灵，都不得安息。”

西门查龙瞎去的眼睛一动，脸色黯淡了下去。

“你是要来取我性命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思羽竟然从西门查龙这句话中，体会到一种解脱和期盼。不禁心道：“他想求死？”

回过神来，思羽手掌间，银色剑芒吞吐不定。他很想一掌解决掉这个叛徒，但心底却又不希望他死得那么便宜。呼的一声吐出一口浊气，思羽放下手臂，冷冷道：“我答应过一个人，永远不能取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