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即便她嘴上反驳着徐离子的话,可心里却已经认定了他所言的真实性。
“那徐卿可有破解之法?”方叫嚣完,女帝便又软了语气。
她眼中恐惧,一览无余。
悄悄勾了勾唇,徐离子此时倒是比方才恭敬了几分:“回陛下。先太子仁德孝顺,当年之事,本就是误会,先太子是不会怪罪您的。只是,先太子府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先太子至今仍逗留潋阳宫中,怕是只为一人……”
这人是谁,徐离子没有说出来。
可女帝却已经明白了这话的意思。
当年的那场浩劫,先太子府的人如今几乎都已不在人世,除了……
薄言!
“那徐卿的意思是……”女帝悄悄地握紧了拳头。
薄言就像是她胸口的一根刺,看上去似乎对她并没有什么影响,可却时时扎在她的心口,让她偶尔疼痛一下。
他曾是她的内卫阁领。
如今内卫里有多少他的人,她并不知情。
这些年,她对薄言委以了多少信任,在他的身份被揭穿的那一刻,便会有多少怀疑。
再加上凤枫华身份的特殊,便越发让大秦女帝对薄言生了三分忌惮。
这样的两个人,只有将他们留在宫里,她才能够放心。
这实质上,已经相当于软禁。
“过些日子便是先太子的忌日了。不若让安皇子去为先太子守灵,也弥补一下他这些年无法尽孝的孝心。”
徐离子提议。
虽是“提议”,可只要从他口中说出,便已算得上是最后的结论了。
女帝眼底流光一闪,似是无奈地点了点头:“唉!苦了那孩子了。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先太子挂心。不过,华丫头如今有了身孕,只怕是不大适合去的,就让她留在宫里好好养胎吧。”
三两句话间,女帝心中已有了忖度。
徐离子未再说什么。
宣了尤崇德进来,女帝便让他去叫了礼部官员来拟了旨,送去了永新殿。
圣旨传到永新殿的时候,薄言和凤枫华刚刚洗了澡换了衣服出来。
尤崇德身边跟着的小太监收了伞,两人一并向薄言和凤枫华见了礼。
尤崇德这才拿着圣旨,高声朗读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圣旨念完,却没有人接旨。
尤崇德一抬头,便见薄言脸色黑沉如潭,一双眼睛更是古井无波,却又好似酝酿着翻滚的怒火。
他微微一愣。
这些日子,他也算是在薄言这样的眼神下经受了众多考验了。
可是,事到如今,他却还是有些扛不住这位皇子的眼神。
他身边的小太监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早已吓得两腿发软,不停地打着摆子,就差“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了。
尤崇德僵硬地举着圣旨,却不敢催促薄言接旨。
只得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凤枫华。
他哪里知道,薄言正因为方才凤枫华在宫门口,被一个小小的羽林卫为难的事情生气,并且霸道宣布,日后不许凤枫华离开他的视线。
这才刚一转眼的功夫,皇帝就颁布了这么一道圣旨。
让他去守灵,却将华华一个人留在宫里?
虽然陵寝那种地方,他如今也是不愿她去的。
但这皇宫,他却更不愿意让她独自一人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