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明,拉提说对了!
好狠毒的心思!
好周密的计划!
苦杏仁汁水被紫砂茶盖子吸饱后,随着茶汤进入薛太夫人体内,苦杏仁生吃量大方有剧毒,他这般滴水穿石的下毒法做得隐蔽又聪明!
薛老夫人日日要喝茶汤,便日日也喝进了一定量的生苦杏仁汁!
积少成多,慢慢才会显露出中毒的迹象!
待显露出时,却已回天乏力,药石无医了!
含钏心头顿生出冲天怒火!
正巧不远处,薛老夫人沉着脸走过来,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童嬷嬷。
童嬷嬷将小双儿的话听了个全乎,气得发抖,“咻”一下冲上来,将打头那人的布袋子一把扯开,待看清面目后,气得抡圆了胳膊“啪啪啪”三声给了那人三个响亮的耳光!
“太夫人待你!带你们一家可薄了!曹家可有对不住你们!你个狗-日-的!心里藏着什么屁!也配在太夫人跟前动坏心思!老娘要撕碎了你个狗日的不要脸的东西!”
童嬷嬷呼啸而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来,带起了一阵风。
看着杀红了眼的老嬷嬷,小双儿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沫,往后缩了缩——她再也不惹水芳了。有这么彪悍个祖母,水芳完全可以在曹家后宅横着走...
含钏蹙眉弯下腰,总算是透过那人被扇得红肿的面皮,看到了模糊的眉眼。
含钏眯着眼想了想。
有点眼熟。
再想了想。
嗬!
是老熟人了!
曾经的灶屋一霸——陆管事,如今被秋笋小朋友取代,从灶屋卷铺盖走人,到花阁打理瓷器、茶具这些个死物!
薛老夫人手一抬,童嬷嬷方恨恨不平地一边往后退,一边朝陆管事脸上“啐”了口唾沫。
“...茶具、珐琅器、花斛皆归从花阁管理,我的茶具皆有定数,除却一套宴客用的大玉川先生十二件茶具,便是今日用的定窑建安盏和这只做工精良的紫砂茶壶。”薛老夫人缓缓落座,语声平缓,抬起下颌看向陆管事的目光里有几分狠辣和戾气,“陆管事,刚刚所说,可都当真?”
陆管事臊眉臊眼地往下一耷,全当听不见。
含钏眼风一扫。
小双儿恶狠狠地揪住陆管事的头发,膝盖抵住其脊梁骨,强迫其抬头跪好,“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陆管事被抵得狠了,挣扎了两下,见挣脱不开,反而惹得身后那个胖姑娘越发用力。
便破罐子破摔地使劲往地上一拖,翻着白眼看薛老夫人,嘴角一翘,讥笑道,“是与不是,我不也受了打?挨了骂吗?您自个儿心里都有想法儿了,何必再来问我?”
薛老夫人也笑了笑,眼神居高临下地俯视陆管事,看了眼含钏,“钏儿,坐直了,眼睛睁大了,好好看看漕帮的人是怎么办事儿的。往后嫁了人,也得学着点儿。”
薛老夫人眼角一耷。
童嬷嬷手高高一挥,便有四个小厮从角落低头蹿出,飞快抓住陆管事手脚,齐刷刷地往外拉。
待陆管事整个人绷直后,四个身强力壮的小厮喊着号子,猛地将陆管事往天下一拋,再使劲拽住手脚往地下一砸!